第 9章 夏枯草与薄荷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9章 夏枯草与薄荷

 

东方泛起蟹壳青时,许云峰醒了过来,他搓了搓脸,拨开火堆余烬,幸而还有两三块木炭泛着暗红。添些枯枝,俯身轻吹,火苗便"噼啪"苏醒过来。

从包袱里取出小铁锅,舀了潭中清水架在火上。水纹初现,撒入一把大米,又抓了一点点盐投入,走到水潭旁边,就着水潭里面的水洗了把脸。

许云峰蹲在潭边青石上,就着晨光细细检视行囊。牛皮鞘的生存刀、火石,火镰,装盐的调料包,每样物事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他忽然瞥见水潭旁边的草丛里,有几丛薄荷,青翠的叶缘还挂着夜露,在薄荷的不远处并有三两株夏枯草顶着紫茸茸的花穗。

铁锅里的粥开始咕嘟作响,米香混着山雾在林间游荡。他折返时顺手采了把薄荷叶,指尖沾满清冽的香气。夏枯草褐色的球果在掌心轻响,这两味都是清热的好东西。

许云峰打算煮点薄荷茶。

粥将熟时,把昨天晚上剩下的三叶草放了进去,把铁锅端了下来,把米粥倒在饭盒里凉着。

他把铁锅用水潭里面的水清洗了一下,再装上大半锅的水,架在火上烧着,又去水潭里把薄荷和夏枯草清洗了,把洗净的草药投进铁锅里。薄荷叶在沸水里舒卷,渐渐熬出碧莹莹的汤色。

许云峰开始吃他的早餐,小口小口的品尝着,虽然不像昨天晚上一样,有荤有素,但也是挺不错的了,吃几口米粥再吃一个水晶萝卜,炭水和维生素都有,也算是营养均衡了。

吃完了米粥,就着饭盒舀了一点点,吹了吹,先啜了一小口,茶香过后喉底泛起凉意,像含了道山涧,把铁锅端下来放地上,等到不那么烫了,才倒进水囊里面,塞好软木塞,余下的倒饭盒里,把药渣倒了,用潭水把铁锅清洗干净。

把饭盒清洗干净,朝阳正穿过云层,把他独行的身影烙在旁边的青石板上。

日上三竿时,他浇灭了火堆,又以潭水抹了把脸。水面倒映着张瘦削面孔,乱发如草,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又用手当梳子把头发理了理,掬了一把清水,漱了漱口,忽然瞥见潭边湿泥上有新鲜兔踪。许云峰解下腰间的生存刀,那野兔却早窜得没影了。

“时运不济,还想着今天晚上的餐桌上能多一个饭搭子”,他苦笑着系紧包袱,拿上他的铁匠木杖,向南行去。

荒野上荒草蔓生,时有鹧鸪从脚边惊起。许云峰以日影辨方向,每行一刻钟便喝一口凉茶。正午时分,日头毒辣,他寻了棵歪脖松暂歇。松针簌簌作响,恍惚间似有人语,惊回首却只有山风穿林。

许云峰眯起眼,伸手在松树干上抹了一把,指腹立刻沾上黏稠的松脂。树皮皲裂处凝结着琥珀色的泪珠,在烈日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掏出小刀,沿着树干沟壑小心刮取,松香混着暑气在鼻尖炸开。

他看见不远处有几个松树桩,突然想起来,这种砍伐过后又没有烂掉的松树桩上,最是容易长松明子,他拿出柴刀把表层砍掉,几块暗红色的松明子半埋在腐叶里。他用刀尖轻叩,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这倒是意外之喜,收了收了,以后就算是下暴雨,有了这些富含油脂的结晶,也能燃起经久不衰的火焰。

忽然松涛声骤密,风里送来潮湿的铁锈味。许云峰将收获裹进油布,装进包袱里,继续往前走。

午后路过干涸河床,沙地异常平整。许云峰拄杖试探,铁匠木棒突然下陷尺余!流沙如活物般缠上他的布鞋,转眼没至脚踝。他急将包袱甩向前方硬地,整个人扑在包袱上,借力一点点拔出双腿。粗布裤管撕开大口子,小腿上全是沙粒刮出的血痕。

“好险...”许云峰瘫坐喘息,忽然他看见沙滩边上的石缝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走过去看一眼,是毒蝎子,许云峰感觉自己还是运气挺不错的,这毒蝎子虽然有毒,但是把毒针去除了,满满的蛋白质啊!用来油炸或者烧烤也是相当的美味啊!不能再想了,再想口水又要流出来了,除了是食材还是药材,蝎子“味甘、辛,有毒。疗诸风瘾疹,及中风半身不遂,口眼蜗斜语涩,手足抽筋,春末至秋初捕捉,除去泥沙,火焙,或者置沸水,或沸盐水中,煮至全身僵硬,捞出,置通风处,阴干。归肝经;具有息风镇痉,通络止痛,攻毒散结的功效。用于肝风内动,痉挛抽搐,小儿惊风,中风口?,半身不遂,破伤风,风湿顽痹,偏正头痛,疮疡,瘰疬。但小孩子和孕妇或哺乳期妇女慎用或不用。盯着毒蝎子的身体,把口水咽了下去,喉结动了动,立马动手抓毒蝎子。

收获不错够吃一顿了,背上包袱继续往前走。

日头西斜时,许云峰途经野柿林,摘了几个柿子嚼了止渴,涩得舌根发麻。忘记了这不是现代的脆柿子,正要继续赶路,忽见山腰处露出半角飞檐。眯眼细看,竟是座荒废的山神庙,瓦顶塌了大半,但梁柱尚存。

踏着残阶入庙,惊起檐下的栖鸦。神像早己倾颓,供桌上积着厚灰,却意外发现个破蒲团。掀开一看,底下藏着件旧蓑衣,另有火石火镰一套。最惊喜的是墙角陶瓮里竟有半袋陈年粟米,虽是陈年老米,淘洗后也可食用。

许云峰正收拾这些意外之财,忽闻雷声滚过天际,真是一个晴天霹雳,“是要下雨了吗?”,他忙用石块垒了个简易灶台,蓑衣铺在尚算完好的西北角。点燃火堆,准备等暴雨便倾盆,可是等了个寂寞,啥也没有。

火苗舔舐着干燥的松明子,噼啪作响,腾起一缕带着松香的青烟。许云峰从腰间的腰包里倒出几只的蝎子,用树枝穿了,架在火边慢慢烤着。蝎尾渐渐卷曲,甲壳泛起焦黄,散发出类似炒芝麻的香气。

他从行囊里摸出半把大米,丢进铁皮小锅,又把今天找到的粟米抓了两把,用水淘洗了一下,全部放锅里煮二米粥,不多时,米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米香混着松脂的清气在热风中飘散,许云峰己将二米煮成稠粥。

正待开饭,忽觉背后一凉。转头望去,什么也没有,忽听庙门外有窸窣声响。握紧铁匠木棒潜至窗边,却见月光下正站着一只狐狸,见他也不逃,歪头对视片刻方遁入夜色。

许云峰盯着狐狸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他收回目光,用木棒拨了拨火堆,几只烤得焦黄的蝎子正冒着油星。

“倒是会挑时候”,他嘟囔着,从包袱里摸出饭盒。二米粥还温着,精品大米和陈粟米的香气混着柴火气往鼻子里钻。

啃蝎子尾巴时他刻意嚼得很响,硬壳在齿间碎裂的动静能壮胆。第三只蝎子刚叼住,房梁上突然传来“咯”的一声——像是谁在笑,又像是老木头自然开裂。

饭盒顿在供桌上,溅出几滴稠浆正落在褪色的神像嘴边。许云峰盯着那抹渐渐晕开的湿痕,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妈的,吓死老子了”,原来是老房子木质结构热胀冷缩发出的自然声响。

许云峰抬头看了眼房梁,几只麻雀从破瓦缝里扑棱棱飞走,抖落几缕细小的灰尘。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对不住啊神仙”,许云峰用袖子擦了擦神像,斑驳的彩漆下隐约可见当年工匠精心描绘的慈悲面容。这座山神庙虽己荒废,但飞檐上的铜铃偶尔还会在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诉说当年的香火鼎盛。

他从背包里掏出半压缩饼干,就着吃剩下的粥又加了点水,装在庙里的破碗里,放到了门外,又用麻绳到外面去下了几套子,看能不能邀请到新的饭搭子。


    (http://www.shu0xs.com/book/HJ0AJJ-9.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0xs.com
书灵小说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