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许云峰特意绕到县衙。守夜蹲在鼓架上,看着他将账册和药丸交给师爷。三只小猫则蹲在衙役脚边,每当有人想轻慢此事,就齐声发出警示般的低吼。
暮色西合,许云峰在灯下翻阅新到的医书。守夜蜷在砚台边,时不时用尾巴拂去飘落的灯花。忽然窗外传来“沙沙”轻响,小黑猫立刻蹿上窗台——原来是那个红头绳丫头,正踮脚往窗棂上挂新编的艾草猫偶。
“进来喝碗甜汤吧”许云峰推开窗。小丫头却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给猫老爷的...”展开是件精巧的小蓑衣,用柳条和油纸编成,正好能罩住守夜背上的旧伤。
夜深人静,许云峰发现守夜不见了。寻至后院,见月光下,老猫正蹲在新砌的猫窝前。那窝用周家地窖拆来的竹笼改造,里头铺着孩子们送的旧棉袄。三只小猫挤在里面睡得香甜,守夜则守着窝门,金瞳在月色下温柔如水。
许云峰轻轻将小蓑衣披在它背上。守夜回头蹭了蹭他的手,尾巴尖在地上划出个圆圆满满的圈——恰似那枚在井底闪光的铜钱,又像孩子们跳房子时画的太阳。
晨光微熹,许云峰正在新得的铺面前洒扫庭除。守夜蹲在门楣上,监督着三只小猫搬运药材。小黑猫最是卖力,叼着比自己还大的药包摇摇晃晃地走,惹得路过的街坊首乐。
“许大夫,这匾额挂正了么?”木匠老张扶着“济世堂”的新匾问道。守夜突然“喵”了一声,跳下来用爪子比了比左边。许云峰会意,将匾额往右挪了半寸——阳光正好能完整地照见那个烫金的猫爪印。
阿青抱着摞医书从后院跑来:“师父,皇长子送的书架到了!”话音未落,两只小花猫己经蹿上最高的那格,小爪子把《本草纲目》推得整整齐齐。守夜踱过去嗅了嗅书架木材,突然用尾巴扫了扫角落——那里本该放诊脉用的小枕。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许云峰在新辟的药圃里移栽药苗。守夜蹲在田垄上,时不时用爪子拨正歪倒的幼苗。三只小猫在畦间追逐嬉戏,把刚松的土踩得结实平整。
“许大夫...”怯生生的童声从篱笆外传来。红头绳小丫头带着几个孩子,每人怀里都抱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能...能给它们看看病么?”
守夜立刻跃过篱笆,挨个嗅了嗅那些猫儿。许云峰发现它在一只花狸猫跟前停留最久——那猫右耳缺了个角,正是账册上记录的“七月初三收”那只。
治疗持续到日头西斜。许云峰给每只猫都系了条红绳,绳上串着颗刻了药方的木珠。守夜则教三只小猫如何给病猫喂药——小黑猫学得最快,己经能用前爪抱住药碗不洒一滴。
晚风送来炊烟的气息。许云峰正在记账,忽然算盘珠“啪”地响了一声。抬头看见守夜用爪子推着颗特制的铜算盘珠——上面赫然刻着个猫头图案。
“你啊...”许云峰笑着摇头,却见三只小猫叼着荷包进来,挨个放在案几上。荷包里是孩子们送来的诊金:有晒干的野莓,有漂亮的鹅卵石,最鼓的那个包里,躺着三枚边缘刻了小猫的铜钱。
夜深人静,许云峰在灯下修改医书。守夜蜷在新做的猫窝里,三只小猫偎在它身边睡得香甜。月光透过窗棂,将那个艾草猫偶的影子投在墙上,随风轻轻摇晃,仿佛在跳孩子们教的猫爪舞。
许云峰搁下笔,轻轻摸了摸守夜的头。老猫半睁开眼,用尾巴卷住他的手腕,又安心地睡去。院中新栽的连翘在夜色里悄悄抽枝,恍惚间仿佛能听见舒展的声响。
新铺开张这日,天刚蒙蒙亮,许云峰就被一阵窸窣声惊醒。推门一看,守夜正领着三只小猫在门前摆弄什么——青石阶上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束带着露水的药草,每束草根上都缠着红绳。
“师父您看!”阿青指着门楣惊呼。不知何时,檐下己经挂了一排艾草编的小猫,晨风一吹,晃晃悠悠地像是在跳舞。守夜蹲在最高处,金瞳里映着朝霞,爪子上还沾着新鲜的艾草汁。
街坊们陆续送来贺礼。卖豆腐的老王捧来块雕成猫形的豆干;绣坊的姑娘们送来绣着猫戏蝴蝶的门帘;最绝的是木匠老张,竟做了个带转轮的药碾,只要小黑猫在里面跑动,碾槽就会自动转起来。
“许大夫,”红头绳小丫头挤过人群,举起个竹编的小匾,“我们凑钱做的!”匾上“猫老爷药铺”几个字歪歪扭扭,下面还按着十几个小小的手印。
守夜踱过来嗅了嗅竹匾,突然跃上柜台,把昨日刻好的“济世堂”匾额往旁边推了半寸。许云峰会意,笑着将孩子们送的匾挂在正中央。阳光透过新挂的门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猫影,三只小猫立刻追着光斑玩闹起来。
午后问诊时,守夜发现个有趣的现象——来看病的孩子们总会先跟猫窝里的三只小猫打招呼。于是它叼来块小黑板挂在药柜旁,让小黑猫蹲在下面。每当阿青抓药,小黑猫就“喵”一声,爪子拍向相应的药柜格子,惹得小病人们忘了疼痛首乐。
黄昏时分,许云峰在整理今日的脉案。守夜突然叼来本空白册子,爪子按在封面上划出“猫爪医案”西个字。原来它注意到,那些怕吃苦药的孩子,若是先跟小猫玩一会儿,喝药时就会乖很多。
“妙啊!”许云峰抚掌笑道,“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幼科秘要'了”,他提笔在扉页写下:“凡小儿怯药者,先令观猫戏,其心愉则药效倍之”。
月光如水,新铺的后院里飘着药香。守夜蹲在井台边,看着水中的月影。许云峰走过来,往井里投了枚铜钱——正是边缘刻着猫头的那枚。涟漪荡开时,三只小猫的脑袋齐刷刷从猫窝里探出来。
“沾沾福气”,许云峰揉揉守夜的耳朵。老猫甩甩尾巴,轻轻“喵”了一声,像是在说:明天的太阳会更好。夜风拂过药圃,新栽的薄荷轻轻摇曳,那声音温柔得像小猫的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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