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吱呀吱呀地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守夜蹲在车辕上，金瞳在晨光中微微发亮，时不时用尾巴拂去落在药筐上的尘土。三只小猫在药筐里闹腾，小黑猫几次想往外爬，都被守夜一爪子按回去。
“师父，前面就是杨柳村了”，阿青指着远处升起的炊烟。村口的老槐树下，己经聚集了十来个面黄肌瘦的孩童，有气无力地蹲在地上玩石子。
守夜突然竖起耳朵，从车辕一跃而下，蹿到最瘦小的一个女童跟前。那孩子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守夜却在她脚边发现几个新鲜的南瓜子壳——正是许云峰上回嘱咐要吃的。
“大夫来了！”农妇们呼啦一下围上来。许云峰刚支好诊桌，守夜己经叼着脉枕跳上桌案，三只小猫则乖巧地蹲在药箱旁，像三个小药童。
看诊进行到晌午，日头渐渐毒了起来。守夜突然蹿上树梢，叼来几片宽大的梧桐叶，让阿青分给排队的孩子遮阳。最小的那只小花猫也有样学样，叼来几朵野花放在哭闹的孩子手心。
“这是要配多少剂药啊...”阿青看着记满症状的竹简发愁。守夜闻言，立刻用爪子拨开药包，精准地分成十份。许云峰眼前一亮：“原来可以配成通用方剂，再根据症状加减”。
夕阳西沉时，最后一个孩子也领到了药包。守夜累得趴在空药筐里打盹，三只小猫偎在它身边。村长正颤巍巍地端来一碗糖水鸡蛋：“许大夫，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许云峰正要推辞，守夜却突然抬头，轻轻“喵”了一声。只见它用爪子把碗推到三个小猫面前，又朝远处那群孩子努了努嘴。许云峰会意，将糖水分给了最瘦弱的几个孩子。
返程时，月光照亮了乡间小路。驴车上，三只小猫在空药筐里睡得东倒西歪。守夜蹲在许云峰肩头，忽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
“怎么了？”许云峰偏头问道。守夜跳下车辕，在尘土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猫爪印，又画了个箭头指向县城方向。
阿青提着灯笼凑近一看：“它是不是想说...我们该在县城开个义诊堂？”
守夜满意地“喵”了一声，金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许云峰望着远处县城的轮廓，轻声道：“是啊，是该让更多人看得起病...”。
夜风拂过，带着药草的清香。驴车的吱呀声里，隐约能听见小黑猫在梦中发出的呼噜声。守夜的尾巴轻轻扫过许云峰的手背，温暖又坚定。
三日后，县城西街一间闲置的茶铺悄然换了招牌。守夜蹲在门楣上，看着许云峰将“济生堂”的匾额挂正。三只小猫在崭新的药柜间穿梭，把晒干的药草撞得簌簌作响。
“师父，这位置会不会太偏了些？”阿青擦着额角的汗珠。话音未落，街角转出十来个挎着篮子的农妇——正是杨柳村的村民，篮里装着新摘的草药和还沾着露水的瓜果。
守夜轻盈地跃下门槛，金瞳扫过药材成色，突然按住一株混在紫苏里的毒芹。领头的农妇“哎呀”一声：“多亏猫老爷慧眼！”小黑猫见状，也装模作样地嗅闻其他药草，倒真找出几根霉变的当归。
开张不过半日，义诊堂前己排起长队。守夜蹲在诊桌旁的矮几上，每当许云峰写完方子，就用爪子推过相应的药材。有位老丈咳得厉害，最小的花猫竟叼来块蜂蜜巢放在药包里，惹得众人啧啧称奇。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堂内，守夜正监督三只小猫分装预防时疫的香囊。忽然街上一阵骚动，几个衙役押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经过。那汉子突然挣脱束缚，首冲药柜扑来：“庸医害人！”
守夜瞬间炸毛，闪电般蹿上药柜顶层。就在汉子要掀翻药架时，三只小猫突然齐声尖叫，声音尖锐得令人牙酸。趁汉子愣神之际，守夜从天而降，一爪子拍在他持刀的手腕上。
“是周院判家的药童！”有人认出行凶者。许云峰按住流血的手臂，却见守夜叼来止血散，三只小猫合力拖着纱布卷过来。最神奇的是小黑猫，竟从药柜底下扒拉出半块磁石——正好吸住了深深扎在木板里的凶器。
傍晚关张时，许云峰在门前撒了圈驱邪的朱砂。守夜却叼着块木板回来，上面是它用沾了墨的爪子画的简易示意图——药柜要加护栏，后窗该钉铁条。
“都听你的”许云峰揉着它耳后的绒毛轻声道。守夜甩了甩尾巴，突然跃上院墙，金瞳望向太医院的方向。月光下，隐约可见那边檐角悬挂的辟邪铜铃，正无风自动。
夜风送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守夜回到屋内，看见三只小猫己经蜷在许云峰膝头睡着了。它轻轻叼起小黑猫的后颈，把它放回专门编织的猫窝，又用尾巴扫灭了最后一盏油灯。
黑暗中，许云峰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毛团贴着手臂卧下。他无声地笑了——明日还要去集市买些鲜鱼，守夜最近似乎清减了些。窗外，初升的月亮正好照在“济生堂”的匾额上，那上面的猫爪印还泛着的光泽。
翌日清晨，许云峰推开济生堂的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怔住——青石台阶上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尾活蹦乱跳的河鱼，每条鱼鳃上都穿着细柳枝。守夜端坐在鱼堆旁，尾巴尖还沾着晨露，三只小猫则排排坐在它身后，小胸脯挺得老高。
“这是......”许云峰俯身查看，发现最大的鲤鱼嘴里竟叼着半片青瓷——正是昨日被砸碎的药碾碎片。阿青揉着眼睛出来，突然指着巷口惊呼：“师父快看！”
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躲在墙角张望，见被发现，扭头就要跑。守夜“喵”地一声长唤，最小的花猫立刻叼起条小鱼追上去。孩子们迟疑着停下脚步，有个胆大的接过鱼，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猫、猫老爷别生气......我们捡回了这些......”。
布包摊开，竟是昨日被抢走的几味珍贵药材。许云峰眼眶发热，正要说话，守夜却己踱到小乞丐跟前，用脑袋挨个蹭过他们脏兮兮的裤脚。三只小猫有样学样，把鱼一条条拖到孩子们面前。
“进来喝碗粥吧”，许云峰掀开药灶上煨着的砂锅，米香混着茯苓的清香顿时飘满小巷。守夜蹲在灶台边监督阿青盛粥，突然用爪子推开糖罐，示意多放些饴糖——孩子们的手腕上，都有蛔虫病的青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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