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许云峰背着药箱来到官矿。守夜脖子上挂着三枚铃铛,威风凛凛地走在前面。矿监看见金线莲的瞬间脸色大变,但碍于围观矿工们期盼的眼神,只得放他们进入矿区。
昏暗的矿洞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像闷雷回荡。守夜灵巧地在病榻间穿梭,把金线莲叶片分给最严重的病人。许云峰架起大锅熬药,淡金色的蒸汽升起时,整个矿洞都弥漫着清冽的草木香。
“这金线莲要配陈醋才有效”,许云峰边捣药边解释。突然,守夜浑身的毛炸了起来,冲着矿洞深处发出警告的低吼。
矿监带着几个打手气势汹汹地走来:“哪来的刁民敢动官矿的药材!”伸手就要抢药筐。守夜猛地跃起,爪子准确拍掉对方腰间的钥匙串。钥匙落地瞬间,几个矿工突然扑上来按住打手——原来那串钥匙里,正有锁着矿洞深处水牢的那把。
暮色降临时,许云峰在矿区空地支起了临时医棚。守夜蹲在药碾旁监工,每当有人偷懒,它就一爪子拍在石臼上。有个瘦小的少年矿工怯生生地递来块雕着猫形的木牌,说是用废矿车轴雕的谢礼。
回程路上,矿工们执意相送。经过北山时,许云峰突然停下脚步——夕阳下,整片山壁的金线莲都在发光,宛如一条流淌的金河。守夜骄傲地昂着头,三枚铃铛在晚风中叮咚作响。
“明日得找李书办说说这事”许云峰摸摸守夜的脑袋,“若是金线莲能治铜毒,这矿上的规矩就得改改了”。
月光下,新摘的金线莲在药筐里微微发光。守夜把小猫木牌放在枕边,又叼来几片最嫩的莲叶盖在上面,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夜风穿过茅屋的窗棂,带着药香飘向远方。远处官矿的方向,隐约传来获得救治的矿工们哼唱的古老歌谣...
鸡鸣三遍,晨雾还未散尽,许云峰的茅屋前就挤满了人。矿工们扶老携幼,提着装满山货的竹篮,安静地等在篱笆外。守夜蹲在水缸盖上洗脸,时不时甩甩脑袋,把水珠溅到最前排的孩童脸上,惹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许大夫!为首的矿工老赵捧出个粗布包袱,“这是大伙凑钱打的铁药碾,比石臼使得顺手”,掀开包袱,黑铁碾槽里竟细细刻着百草纹,连碾轮上都镂空雕着只小猫,活脱脱是守夜的模样。
许云峰正要道谢,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官差闯进院子,为首的捕头亮出铁尺:“奉府尊令,查封私采官矿药材者!”
守夜“嗖”地窜上房梁,尾巴炸得像鸡毛掸子。许云峰不慌不忙取出李书办给的猫牌:“差爷明鉴,这金线莲是治铜毒的良药,昨日己禀过...”。
“少废话!”捕头一挥手,“连人带猫都锁了!”
混乱中,老赵突然大喊:“官爷!这猫可是登了册的捕鼠官!”说着亮出盖着府衙大印的猫册。捕头愣神的功夫,守夜从梁上一跃而下,精准地叼走了他腰间的令牌。
场面顿时大乱。孩童的哭喊声里,不知谁喊了句“矿监克扣工钱”,人群突然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向官差。捕头见势不妙,翻身上马就要逃,守夜却早蹲在马背上,一爪子拍在马屁股上。惊马嘶鸣着狂奔而去,差点把捕头甩进粪坑。
日头西斜时,李书办擦着汗赶到茅屋:“糊涂啊!那金线莲是朝廷钦定的贡药,你们...”话没说完,守夜叼来本泛黄的《本草拾遗》,爪子按在“金线莲”那页——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解铜毒,生北山”。
“这...”李书办山羊胡首抖,“府尊大人最爱吃的茯苓饼,就是用金线莲蜜渍的...”。
三日后,府衙出了告示:许云峰领官医衔,专司矿工铜毒症;北山划出五亩药田,由矿工家眷轮值采摘;而守夜则被封为“采药监”,每月多领三升米——因它总能在清晨带露时找到药效最好的金线莲。
立夏这天,许云峰在院中新起了间药房。守夜蹲在门楣上,看着矿工们扛来樟木药柜,绣娘们缝好青布帘子,连渡口的船老大都运来一船晾干的药篓。夕阳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三枚铃铛的影子在地上晃啊晃,像是画着来日的图景。
夜深人静时,守夜把今日收到的谢礼——一个迷你药碾模型、三枚彩色鹅卵石、还有灰兔偷偷叼来的野草莓,整齐地码在猫窝旁。月光透过新糊的纱窗,在青砖地上绘出草药的剪影。远处矿山上,点点灯火如同坠落的星辰,那是获得救治的矿工们,在连夜赶制致谢的木匾…
清晨的阳光透过新糊的窗纱,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许云峰正在研磨药粉,铁药碾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声。守夜蹲在药柜顶上,尾巴随着碾轮的转动轻轻摆动,像个尽职的小监工。
“许大夫在吗?”院门外传来怯生生的声音。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挎着竹篮,篮子里躺着只蔫头耷脑的大白鹅。“我家鹅子不肯吃食...”。
守夜轻盈地跳下药柜,凑近嗅了嗅白鹅的喙,突然用爪子扒拉开鹅翅膀——底下藏着几处发红的疹子。许云峰取来晒干的金银花,泡了盆药浴。大白鹅刚被放进盆里,就欢实地扑腾起来,水花溅了守夜一身。
“喵!”守夜不满地甩甩毛,却还是蹲在盆边守着。小姑娘从篮底掏出个油纸包:“给猫爷的鱼干,我娘新晒的”。
日头渐高,药房前的石阶上排起了队。张婶带着腰疼的老伴,渡口的船老大来换金疮药,连西街酒楼的厨娘都来讨教解暑汤的配方。守夜在人群里穿梭,时而用爪子拍拍插队的,时而叼着药包给行动不便的老人送去。
午间歇晌时,许云峰发现守夜不见了。寻到后院才看见,小家伙正和那只大白鹅头对头分享一条鱼干,鹅子吃得高兴了,还拿翅膀给守夜扇风。
“许大哥!”院墙外冒出个脑袋,是隔壁的木匠学徒,“师父让我送个新捣药臼来,您看这花纹...”掀开粗布,白瓷药臼内壁上竟刻着几株栩栩如生的金线莲。守夜凑过来闻了闻,突然蹿上院角的桃树,叼下朵开得最艳的花放在臼里。
傍晚收诊时,李书办背着手踱进来,山羊胡一翘一翘的:“府尊大人夸金线莲蜜饯好,说要再要两坛...”话音未落,守夜己经叼着个布包跳上柜台——里面是晒干的莲叶和制作方子。
“这猫精的!”李书办笑骂着掏出个红绸系着的小银铃,“府尊赏的,说是配它这'采药监'的身份”。
许云峰给守夜系上新铃铛,西枚小铃在夕阳下闪着微光。晚风送来隔壁灶上的饭菜香,大白鹅不知何时又溜进院子,正用喙轻轻梳理守夜被风吹乱的毛。
夜幕降临,许云峰在灯下整理今日的诊案。守夜团在砚台边,爪子时不时拨一下毛笔,在纸上印几朵墨梅。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混着夏虫的鸣叫,为这平凡的一天画上安谧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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