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客栈后院就传来“笃笃”的捣药声。守夜蹲在石臼旁,有模有样地用爪子推着药碾子,时不时被扬起的药粉呛得打喷嚏。许云峰正在分装昨日配好的药散,听见动静抬头,只见小家伙鼻头上沾着褐色的药末,活像唱戏的小花脸。
“过来”他笑着招手,守夜却转身从窗台叼来个油纸包——竟是客栈厨房刚出炉的芝麻烧饼,还冒着热气。许云峰掰开一看,里面夹着守夜最爱吃的鱼茸馅,只是明显被偷啃过一角。
“你呀...”他点点猫脑袋,守夜心虚地别过脸,爪子却不自觉地去勾他腰间的针囊——这是催他快些吃完去坐诊的意思。
客栈前厅己候着几位病患。见他们出来,一个扎冲天辫的男童立刻举起手里的布老鼠:“猫大夫!我给你带了礼物!”守夜端庄地踱过去,用鼻子碰了碰玩具,算是收下这份“挂号费”。
今日来的多是些复诊患者。那位咳喘的杂货铺掌柜气色好了许多,特意带来罐蜂蜜;眼盲的老婆婆摸着守夜的脑袋,从怀里掏出个桃木刻的小平安符。最有趣的是昨日那个怕苦药的小男孩,今天竟然主动张嘴,就为让守夜用爪子给他喂药丸。
午间歇息时,客栈掌柜的小女儿红着脸蹭过来,手里捧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给...给猫大夫装零嘴...”守夜歪着头打量这个绣满鱼纹的礼物,突然跳上柜台,从药箱里叼出支参须放在小姑娘手心——这是它最珍贵的“藏品”了。
下午来了位特殊病患。猎户老周抱着条受伤的猎犬,那狗看见守夜就龇牙低吼。出乎意料的是,守夜非但没躲,反而凑过去,用戴着胶鞋套的爪子轻轻按在猎犬伤口上方。许云峰上药时,守夜就一首按着狗子的眼皮,不让它看——这招还是跟许云峰学的。
“奇了!”老周临走时啧啧称奇,“我家这暴脾气,平日见猫就追,今儿倒老实”。
傍晚收拾行囊时,守夜突然从背包深处扒拉出个小布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它这两日收的“诊金”:彩绳、桃木符...最上面是那根参须,不知何时又被它偷了回来。许云峰忍俊不禁:“小守财奴”,小家伙却把布包往他手里一推,尾巴高高——原来是要他保管的意思。
月色满窗时,许云峰发现守夜不见了。寻至院中,见它正蹲在井台上“洗手”,就着月光把胶鞋套舔得干干净净。听见脚步声,它回头“喵”了一声,眼睛亮得像两盏小灯笼。夜风掠过院角的药炉,带起一缕未散的药香,与栀子花的芬芳糅在一起。
许云峰忽然想起爷爷当年的话:“医者仁心,不在大小”,他轻轻挠着守夜的下巴,看它舒服得眯起眼睛。这小家伙,倒是把“仁心”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晨光熹微,许云峰正在院中碾药。石臼里的白芷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守夜蹲在一旁,时不时伸出爪子帮他拨弄散落的药渣。药碾子转动的节奏惊醒了草丛里的蚱蜢,小家伙立刻竖起耳朵,胶鞋套在青石板上磨出“沙沙”轻响。
客栈小伙计匆匆跑来:“许大夫,东街米铺的伙计烫伤了手!”许云峰立即放下药碾,守夜早己蹲在药箱旁,嘴里叼着烫伤药包的系带。
伤者手掌一片赤红,起了水泡。许云峰取来井水浸过的干净布巾,轻轻覆在伤处。“忍着些”,他从药包里取出蛋黄油,守夜默契地按住伤者手腕。药油的清凉气息弥漫开来,伤者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不必包扎”,许云峰嘱咐道,“这两日莫沾水,明日我再来换药”,守夜有样学样地用爪子拍拍伤者的衣袖,像是在强调医嘱。
午后,他们应邀去镇上学堂给孩子们讲药材。守夜端坐在讲台上,面前摆着各种药材标本。当许云峰讲到“蝉蜕可治小儿惊风”时,小家伙突然从标本堆里精准地扒拉出蝉蜕,得意地“喵”了一声,惹得满堂哄笑。
有个胆大的学童举手:“猫大夫会诊脉吗?”在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中,守夜竟真的伸出爪子,有模有样地按在小学童手腕上,还装模作样地歪头思考,最后“诊断”般地从药囊里叼出颗山楂丸。
晚霞染红窗纸时,许云峰正在整理今日讲学用的药材标本。守夜蹲在案几上,爪子拨弄着剩下的蝉蜕,时不时抬头“喵”一声,像是在询问这些“玩具”能不能带回家。
“今日表现不错”,许云峰挠挠它的下巴,从袖中取出块鱼干作为奖励。“你说我办一个学医的学堂怎么样”,“喵”像是给他回应。
许云峰一怔,随即失笑:“你也觉得该办学堂?”守夜立刻昂首挺胸,尾巴尖卷成个问号形状,活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学子。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春草般疯长。许云峰取来纸笔勾画设想,守夜就蹲在砚台边监工,偶尔用沾了墨的爪子在空白处按个“批准章”。墨迹未干的图纸上渐渐有了轮廓:前厅诊室,后厢学舍,院中还要立个晒药架...
“得先找处合适的宅院,算了还是等到了南郡再说吧!”许云峰自言自语。守夜突然跳下桌,从行囊里叼出个布包——里面竟是这两日收到的“诊金”,铜钱虽不多,但串着红绳整整齐齐。小家伙把布包往图纸上一放,尾巴高高,俨然一副“办学基金”的架势。
晨露未晞,许云峰己将行囊收拾妥当。守夜蹲在窗台上,望着初升的朝阳,尾巴尖轻轻摆动——它似乎明白,今日又要启程了。
“南郡气候温暖,更适合办学”,许云峰一边系紧包袱的带子,一边对守夜解释。小家伙跳下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然后叼起自己的小毯子,熟练地塞进背包最柔软的位置。
客栈掌柜亲自来送行,往行囊里塞了好几包路上吃的干粮。“等许大夫在南郡安顿好了,一定要捎个信来。”他揉了揉守夜的脑袋,“到时候我们带着孩子们去求学”。
出镇时,几个听过讲学的少年追了上来。为首的少年捧着个竹筒:“许先生,这是我们几个昨夜赶制的药材图册”,守夜好奇地扒开筒盖,里面竟是精心绘制的草药图谱,每页边上还印着几个小小的猫爪印——想必是趁它睡着时偷偷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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