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您别急，这事儿我来说。”
秦天策往前站了半步，脸上还带着笑，“话确实是从二婶这儿起的头，只不过传到后头变了样。”
李里正转头盯着秦天策，一看这事秦天策居然也知道，顿时心中警铃大响，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
“天策，你跟我说说，这到底咋回事？”
“叔，咱们进院子说。”
李二婶开了门，两人也跟着进了院子
秦天策拿着一个马扎递给李里正，“叔您先坐。”
李里正接过马扎坐了下来。
还没等他问话，就听秦天策开口说：“叔，我就跟二婶说，今年天头怪，下两天暴雨，水快漫过岸了就停；晴两天水退点，又跟着下，这么来回折腾。
真要是连下十天半月，长江水保不齐就倒灌过来，先淹永安镇，再往咱村这边漫，谁知道传到后头，就成了准发大水。”
李里正：“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是邪乎。去年旱得地裂，今年雨多得也没个章法，莫不是老天爷真要警示啥？真要是淹过来，这一村老小可咋办？”
“躲山里去呗。” 李二婶接话快，“山上高，水总淹不到。”
“你当山上是自家炕头？”李里正白了她一眼：“我跑了一辈子山，哪见过能遮风挡雨的山洞？真下着瓢泼大雨，上山往哪躲？火都生不起来，人冻也冻僵了，饿也饿死了！”
秦天策见里正真急了，才慢悠悠开口：
“叔，您别慌，前阵子我跟二婶他们上山，找着个溶洞，宽敞得很，里头还有天然石台，能住人，能存东西，真到那一步，全村人挤挤也能容下。”
？？？你们连藏身的溶洞都找好了？
李里正有些绷不住了。
这不就是奔着发大水去准备的吗？
“你们这是…真信了？”
“不是信不信的事。” 秦天策：“这叫有备无患。咱门村房子要是真发大水了，人跑是能跑掉，但家里那些粮食，农具啥的呢？水一冲就没了，等水退了，空手过日子？”
他抬头看了里正一眼：
“最怕的是那些舍不得家当的，这也想带那也想拿，磨蹭到水漫上来，人就危险了。
提前把东西挪到洞里，真到那会儿，人轻手利脚往山上跑，啥也不耽误。”
李里正摸着下巴没说话。
心里头转悠开了。
秦天策话说的在理。
真要是水来了，保不齐真有犟脾气的要守家。
“天策，你说，要不要让村民也往那溶洞里搬些东西？” 李里正这两年也是被闹怕了。
接连的怪事，由不得他不信。
“搬吧，真等水漫到脚脖子，想搬都来不及了。”
李里正也是这样想的。
三人聊完后，李里正就回去了。
当天下午，李里正就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扯着嗓子喊：“都听着，今年雨邪乎，长江水都快漫过堤了。后山有个大溶洞，谁家要是不放心，就往洞里搬些家当，占好地方，真出了事，好歹东西能保住。”
村民们本就被连日的雨，搅得心慌。
一听这话，立马看炸了锅。
有那机灵的，扛着粮食袋子就往山上跑。
先占块好地方再说。
偏巧，头拨人刚把东西捆上扁担。
就开始泼下瓢泼大雨。
这雨一下，就是三天。
村口的河水涨得跟疯了似的。
等雨一停。
日头刚出来，河水还没退多少呢，村民们更慌了。
“邪门，真是邪门。”
有人站在河边咋舌，“里正说的没错，这是要出大事。”
先前还犹豫的，这下也不耽搁了。
男女老少齐上阵。
挑的挑，扛的扛。
就连刚会走路的娃娃，都挎着个小小的布包跟在后头。
棉衣棉被，粮食种子，锅碗瓢盆之类的。
但凡家里能搬动的，绝不放过一点，全都往溶洞里运。
溶洞里，顿时热闹起来。
你争我抢地，
用各种办法划地界的都有。
用柴禾堆，破布帘隔开各自的地盘。
“村民们都往溶洞搬东西，保不齐有一些手脚不干净的。”
瞅着路过门口的村民，扛着粮袋往山上赶。
秦天策转头对秦大明和秦庆生道，
“大哥，二哥，你俩去一趟溶洞，先照看咱自家的东西。见着里正叔，就问问他，全村那么多物件堆在里头，是不是该派两三个人轮着守着，没人看的话，东西丢了都不知道。”
“成，我跟老二去。” 秦大明点头，然后扯了把秦庆生的胳膊，兄弟俩抄起扁担，就往山上走。
此时的溶洞外头，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了。
入口就一道窄缝，只能容一个人挤进去。
带的东西稍大点，就卡着过不去。
所以村民们都扛着包袱，挑着担子，排着歪歪扭扭的长队，有那急脾气的，嘴里首嚷嚷：
“里头的快点，磨蹭啥呢。”
还有人，被挤得差点摔摔跤，在那骂骂咧咧的。
秦庆生挤了好久才挤到李里正跟前，
此时，里正正看着两个汉子，为谁先过吵得脸红脖子粗。
他扯了扯里正的袖子：
“里正叔，这么着不行啊，人太多太乱了，依我看，不如分时段安排各家搬东西，不然这样下去，太耽误事了。
再说了，这么多粮食堆里头，人多眼杂的，是不是该派几个人轮着守着？”
李里正盯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眉头拧成个疙瘩，声音透着无奈：
“现在先这么着吧，等下午的时候再按你说的安排。看守的事，我让各家各户轮着来。”
这会儿村民，被发大水的消息唬得慌，
一个个急着把家当往洞里塞，生怕慢一步就遭了损失。这时候硬安排的话，怕是没人肯听。
果然。
下午李里正扯着嗓子，安排分时段，搬东西。
多半人压根没当回事。
乱成了一锅粥。
还有那尖酸的，挑着担子就往队伍前头插：“里正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水要是真来了，等你排到号，家当早冲没了。”
李里正气得攥紧了拳头，脸憋得通红，可看着乱哄哄的人群，愣是没辙。
这些人里。
有几家是出了名的难啃，
平时就爱占便宜耍横；还有些外姓人家，本就跟村里不亲，
这会儿更是只顾着自己往前挤。
好在，李姓本家的村民还算听话。
有几人在旁边小声嘀咕。
“你瞅那几家，平时就爱钻空子，这会儿更没规矩了。
“等着吧，真乱起来丢了东西，有他们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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