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终年积雪，山脚下却像是己有了初春的痕迹。枯枝抽了新芽，风掠过时，簌簌作响。
离站在山道前，指尖无意识的抚上脸上的面具。
无影会在哪？
她本不该分心。可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地奔回那个夜晚——柳冉扶着折愧，红裙如火，而他……没有推开。
呵。
冷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寒鸦。离猛地回神，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她不能依赖他。
她不该依赖任何人。
因为依赖…只会是软肋。
没有人可以永远留在身边。
依赖会成为软肋。
在失去的那刻，所有的依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痛苦都会如巨浪袭来，让人窒息，痛苦。
离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清醒，却也让她更加烦躁。
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
她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脑袋，看看究竟是哪一处出了错，竟让她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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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积雪未消。离一步步向上，靴底碾碎薄冰，发出细碎的脆响。
依赖是软肋。
而软肋……会要了她的命。
她想起沈砚——那个为爱痴狂的男人，如今正踩着刀尖与幽冥司周旋。她以为他会与阿沅白头偕老，可最终……阴阳两隔。
她又想起忘弦。那个总骂骂咧咧的小老头，嘴上嫌弃她，却会在她受伤时彻夜不眠地守着。最后，他倒在了血泊里，花白的胡子被雨水打湿，沾满了血沫。
“丫头……快走！”
记忆中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离猛地攥紧拳头，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艰难。
还有楚渊……她的师父，那个将她救出水火的人。
“甜食会麻痹判断。”
“杀手不该有感情——但别忘了，你首先是个人。”
“除了你自己，没人能陪你一辈子。”
楚渊说这些话时，总是面无表情。可离知道，他是怕她重蹈他的覆辙——那个曾经让他万劫不复的“情”字。
而现在……
她竟险些步了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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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渐疾，卷着雪粒扑打在脸上，刺骨的冷。
离睁开眼，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她抬头望向山顶，目光如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得找回以前那个不被任何情绪所影响的自己。
离解下腰间的酒囊，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灼喉，却烧不散心底的寒意。她随手将酒囊丢进雪堆，抬脚碾过，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
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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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的松树上，一片积雪悄然滑落。
树梢微微晃动，似有人影一闪而过。
离的脚步未停，指尖却己抚上袖中的银针。
有人跟着她。
是无影……
还是血刀？
若是血刀的话…他在鬼市得到了这情报吗？
那她倒是低估了鬼市的情快到山顶时，
离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如同这漫山的雪一样冷："跟了我这么久，目的。"
身后树梢上的黑影顿了顿，犹豫了下跃下树梢。
"离？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声音，离知道了是谁，依旧没有回头："找你。"
无影一愣："找我？接了悬赏的不是血刀吗？难道你也……"说着，他抓紧了手中的剑，似乎准备随时出手。
离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眸子冷若寒星："我没这兴趣。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幽冥司，就是发布悬赏你的组织。"
无影听到这话顿了顿，有些不解："幽冥司？"
"看来你还不知道。"离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个组织在猎杀顶尖高手，排名前十全是目标。暗中发布悬赏，让你们自相残杀，活下来的……就是完美的容器。"
"容器？！"无影眼里全是震惊。
离颔首，面具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可那双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和温度："多的情报不方便说，我也没有完全了解。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信息，然后我会去找血刀。若他同意放弃任务，这件事就算结束；若他不同意……你们中，死的那个会是实验体，活的会是容器。只用记住这个就行。"
她顿了顿，继续道："日后若还有对排名前十的悬赏，不要接。"
说完，离没再等无影的反应，首接从他身边走过。
来苍山的任务完成了。不管无影信不信，听不听，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若他要继续找死，她也不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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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还在震惊中。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就那么让人难以理解？
容器？实验体？那是什么？
"离……"无影回过神，转身想叫住她。
可她似乎没听见般，脚步依旧不停，往山下走去。
无影想了想，抬脚跟上。排名第二的离，确实会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情报。他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可她……来找他只是为了说这两句话，没有对他动手，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她有任何敌意。
若她想对他出手，应该不会很难。
所以，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不用跟着我。"离没有回头，脚步也没停，"另外送你个情报，血刀去了鬼市，也许去买你的踪迹情报了。你最好换个位置躲。"
话音刚落，她脚尖点地，首接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在无影的视野里。
无影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眼底的疑惑更甚。
什么意思？
她只是为了来阻止他和血刀自相残杀？
可若他同意，血刀不同意呢？他能躲一辈子吗？
或者…他也该去打听打听这个幽冥司。
若真如她所说的那样。
无影抓着剑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那也要多了解这个组织，才能知道如何应对。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若幽冥司真的是在猎杀顶尖高手，排行榜前十都是目标…那么…也许他们应该要团结一点。
无影想到这里却突然笑了。
团结？
这个词可真陌生…
特别是对杀手的他们来说。
杀手多疑才是本质。
可是…
无影又看了一眼离消失的方向。
她刚刚的一番话，却让他莫名的相信，可能是她之前也被悬赏过，也许是她刚刚虽然冷漠，却没有丝毫敌意，所以他更偏向相信她吧…
无影苦笑着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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