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间奏 月之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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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间奏 月之泪滴

 

自此以后,七颗假想的流星将依次落下。

转瞬即逝,却会引起巨大的波澜。

“这里不太对劲,那里也有些可疑…”

黑发男子看着眼前的魔术沙盘,手中黑色的长杖不断敲打。随着他的指点,不少闪耀着光亮的点位也一一浮现在沙盘之上。

在这位于地底的工坊当中,术士正在做着自已的工作。

“而这里则是出人意料的安静,不过也有必要好好调查一番…”

这座魔术沙盘,是许家先祖们代代相传的,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录,是一比一真实复刻出的微缩版江陵市模型。其中的一草一木,一人一兽,都是按照真实的场景由魔术幻化而来。

在点过三个地区后,术士的手杖便悬停在了半空,他看着弥漫在城市上围的阴霾陷入了沉思。

“无法观测…那一团黑雾,究竟是什么?

“Caster。”许世修的推门而入,打破了这个房间中压抑的气氛。男人的嘴里叼着一根烟,头上的红发放荡不羁的披散下来。只见他一左一右两只手中,各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饮料。

“哦呀,世修阁下。”术士将长杖斜倚在臂弯内,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上面的修缮工作都打点好了吗?”

“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许世修耸了耸肩。“被那种威力的攻击击中,就算是钢铁也只会被轰的连渣都不剩。反正我们真正的魔术工坊在地下,即便是不修复也没差了。”

“这一点倒很是有你的性格呢。”术士微微咧嘴笑着,同时他也打量到了对方手里拿着的杯子。“两人份的杯子,我可以理解成有一份是为我准备的吗?”

“虽然从者似乎没有摄入食物的必要。”许世修将杯子递向英灵。“但是大概还是能够尝出味道来的吧?”

术士接过杯子,一阵温热的感觉顿时从手掌传来,而那有些难以启齿的味道也立马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

“咖啡。”男人正用小勺子搅拌着杯中的液体。“是一种西洋饮料,随着时间的推移,咖啡现在在中国也是一种非常受人欢迎的饮品。而抛开味道不谈,这绝对是常年劳累的人最好的兴奋剂。”

“嗯…还以为现在的人一定都是以茶作为最主要的饮品,大陆的神秘方面就连这一点都已经输给西洋了吗?…”

看着男人举起手中的杯子,术士的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注视着对方的嘴唇即将贴上杯壁的瞬间,道士举起了自已的右手,长杖直指自已御主手中的杯子。

男人并没有意识到英灵的恶作剧,毫无防备的饮下了杯中之物。但他随即便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咳…这是什么?”看着杯中那浅绿色的液体,感觉苦涩在口腔中回荡,男人捋了捋自已的舌头才勉强能够开口说话。

“是绿茶哦,而且是比较浓的那种。”术士笑着,轻轻将手杖倚靠在自已的肩膀上。“要论功效,茶这种东西可一点都不输给咖啡。其中的物质成分,后世的人们应该称其为【茶多酚】吧?不仅能提神醒脑,更是能起到延年益寿的作用,并且副作用比起那叫做【咖啡因】的物质来说更是要少上不少,可谓是至上佳品。”

“你这…不是对咖啡挺了解的吗…”许世修擦了擦嘴角的茶。“你用了什么魔术?隔空换物吗?”

“是【方术】。”术士说道。“你那杯本质上其实还是咖啡,我只是用了方术让你误认为自已喝下的是绿茶。你应该也清楚吧?茶叶这种东西常常被用作西方灵媒占卜魔术的触媒,所以调控起来也特别的方便。”

“请我喝触媒…您这厢还真是有礼了…”男人苦笑道。“圣杯连这种邪门的知识也一并灌输给你了吗?”

“别忘了,我可是【冠位魔术师】。”术士轻轻撩起刘海,只见他的瞳孔中所映出的金色光辉,似是能够看穿天地,直透人的内心。

“算了,这东西还是您自已留着消受吧。我还是习惯喝咖啡,那种副作用已经烂到我的骨头里了。”许世修走上前,从术士手中拿过杯子,又将自已现在手上的这杯强行塞给了对方。

术士看着手中杯里那淡绿色的茶汤,微微挑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在轻轻用食指点了点杯子后将其举起,浅浅抿了一口。而随后,他的脸上竟有一抹惊喜的神情浮现。

“那么,对于几个【特异点】的分析,有些头绪了吗?”

男人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紧接着说出的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术士抬起头,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仅凭着两人的眼神交流,男人就知道了对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吗…还是无法窥探啊…”许世修低着头,静静地望着杯中的咖啡沫出神。

“是啊,【那东西】一直在阻挠着解析活动的运营。”术士咂了咂嘴。“不过要真有那么简单,‘十官’早就亲自下场维持秩序了,毕竟这可是与他们的根本利益息息相关的问题。”

“说的也是,那些活了千百万年的老家伙们,也就知道高高在上的使唤人了。”许世修摊着手,丝毫不收敛语气中的嘲讽意味。

“哦呀,世修阁下,不敬仙师可是大罪哦!啊哈哈哈…”

“我早就向螺旋馆的楼主们提出过要对新时代的体制加以包容,若还是一直盲目崇拜着那种早该烂在坟墓里的封建遗孤思想,那大陆的思想魔术怕是要完蛋啊。啊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明明距离术士被召唤而出仅过去数日光景,两人却如同阔别已久的挚友一般亲密无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笑声也逐渐停歇,最终又回归到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而两人脸上原先的笑意,此刻也被凝重的神色所代替。

因为他们都清楚,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多么棘手的麻烦。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控制的范围,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浪费了。

“先从最显而易见的话题聊起吧。”许世修定了定神,切入了正题。“关于那只【安格拉曼纽】,你认为他是怎么出现的?”

自从那日与黑色英灵的战斗,现实情况与所掌握情报造成的冲突便一直困扰着男人,使他百思不得其解。

“先说结论吧。”术士摇晃着手中的咖啡杯。“无论是外观还是内容,那股诅咒都与来自于日本冬木的大圣杯无异。”

“可这是不现实的。”男人否认了术士的观点。“有可靠情报显示,两年前,冬木的大圣杯已经被来自时钟塔的君主埃尔梅罗,以及其中一位圣杯战争发起者,远坂家的后裔共同解体了,并且没有转移与泄露的倾向,是不可能再被人所利用的。”

“即便事实果然如此,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术士解释道。“【安哥拉曼纽】,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被大圣杯所吸收,并在‘第四次、第五次圣杯战争’中持续发酵。而有一定的证据表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并没有向圣杯祈愿,而是选择命令自已的从者释放宝具将其摧毁了吧。”

“我在此做一个猜测,或许在那个时候大圣杯就已经受到了损伤,甚至于掉落了部分【碎屑】。而这些【碎屑】或许被某些别有用心的魔术师收集了去,加以培养,便是为了能够在如今派上用场。”

“难不成,那【诅咒】脱离了载体(圣杯)后还能保持原有的活性?”男人有些诧异。

“脱离了载体,不意味着不需要载体。”术士伸出食指,轻轻晃了两下。“既然有胆量接触【人类一切之恶】,那也就代表他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为其提供了舒适的温床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制造了临时的人造圣杯?”男人愣住了,平日里运筹帷幄的他少见的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正解。”术士用手中的长杖敲了敲地板。“综上所述,那骑从者想必是被某个有些手段的魔术师使用赶在大圣杯完全毁坏之前所收起来的【残渣】感染而成。不过,那名英灵的正式身份,却让我尤为在意…”

“这么说,你已经知晓那名英灵的【真名】了?”许世修有些惊讶,

“那把剑,毫无疑问…”掌握了更多的情报,但术士却不喜反愁,不断地用手中长杖敲击着面前的沙盘。“但老实说,我第一时间就否认了这个假设。不仅是因为那与其原典相去甚远的实力,而是因为那受到【诅咒】的若真是他本人,那么这种程度的【污垢】是绝对不可能动摇他那极端的‘自负’的。”

“那种开天辟地的至高之王,又怎会任由纯粹的【恶意】改变它一分一毫?”

紧接着,术士接着补充道。“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用了更为特殊的魔术强行【改变】…不,应该说【改造】了他吧。或者来得更直接,只保留【真名】的【空壳】,【内核】由【安格拉曼纽】填充,就此造就了这个‘只为杀戮而生的杀戮机器’。”

“意思就是说毫无理智吗?”许世修仰起头,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看来我们的关注重点要多分一点在那东西上了。”

“但是啊———Caster,仅是这样的‘二流货色’,是不可能引发这么大的异变的吧?”

“吼~”术士有意拉长了自已的声音。“阁下好大的口气,居然说本源之【恶】是二流货色什么的。”

术士扬起自已的嘴角,想要像往常一样发出豪爽的笑声,却发现自已根本就笑不出来,于是收敛了笑容,回到那严肃的神情。

“不过也是呢,能够直接向【泛人类史(人类本源)】发动攻击什么的…”

“那么。”许世修站起身。“我们也是时候切入战争了,要面对那些为了【万能许愿机】而不择手段的疯子,真是麻烦。”

“毕竟英灵都是些怀抱着未竞之愿而响应召唤的【逐梦者(失败者)】嘛,如我一般豁达的可不多见哦!”

“是换着花样,说明自已是个成功人士啊。真是恶劣的性格啊!丞相大人。”许世修浅笑着。

“你的性格倒也真像姬发那小家伙。”术士眼睑低垂,眼中所流露的情绪,既像是回忆,也像是向往。“虽然这部躯体是还没见过他时的模样,不过这也无妨,至少意味着我无需两种性格迥异的主君吧!”

“那么,我的主君(御主)啊,关于突入那片【不可观测之域】,你有什么计划了吗?”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身为智将的你该考虑的吗?”男人打趣道。“不过首先应该是要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不是吗?我已经派了我的‘小猫咪’去拜访中心教会的神父了。即便监督者不能直接干涉御主间的争斗,但在【恶性情报】的影响之下,最终大概还是会选择与我们同舟共济的吧。”

“这就是所谓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吧。”术士又面向了那一方沙盘,男人见了也凑近过去。

术士手中,黑色长杖轻轻摆动,而魔术沙盘的中心此刻也突然开始改变起了形态,在不断地分解、重组中,逐渐聚成了一道人影。

“还是个孩子啊。”许世修感叹道。

“不加任何魔术隐蔽,想必只要是以自已的意志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都不会犯这种如同自杀般的低级错误吧。”术士猜测道。“那么应该就可以把它看作是误入这场仪式的一般人吧?”

两人紧紧盯着沙盘上映出的少年面庞。

“不过这样正好,不设防的御主才能够被我们更顺利的接近。”

“既然如此,那就从他身上先开始调查吧…”

许世修走向大门。“那我先去看看圣堂教会的神父先生来了没有,在经过进一步的商榷之后,我们就可以着手行动了。”

“请留步,世修阁下。”术士突然叫住了对方。

“嗯?怎么了?Caster?”男人回过身,不解的问。

“那个…”仙风道骨的从者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迟疑,但很快便释然了,并向男人递出了手上那个已经被喝空的咖啡杯。

“咖啡,能再来一杯吗?”

沙盘之上,少年笑容满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而此刻,樱月千彦正站在操场主席台上,俯瞰着下方的人群,激动的振臂高呼。

“哦!热闹非凡啊!”

运动会的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着,出于凑热闹的心理,樱月千彦打着探班妹妹的名义也来到了主席台上。

少年大声嚷嚷着,怎料一记手刀却忽得劈在了他的后颈上。

“好痛!”少年一声惨叫,颈椎受到猛击后,身体紧接着一阵麻痹,整个人便无力的挂在了看台的栏杆上。

“吵死了!”樱月理子挥舞着右手,脸部因为气愤而发红。“别在这种最显眼的地方丢人现眼啊蠢货!!!”

少女的声音很大,此话一出,竟是引来了主席台上其他工作人员的目光,就连台下离得稍远,正在做准备的学生们也纷纷将视线往这边投来。

而在意识到自已失态之后,少女立马站直了身体。身为学生会的主席,她不能让自已好不容易设立起的亲和形象交代在这里。只见她微笑着,原先高举的右手此刻也摆在胸前,轻轻摇动,向着其他学生们打着招呼。

而在注意到挂在栏杆上碍眼的少年之后,她悄悄抬起脚,将其踹了下来,随后又当作无事发生,继续向其他人摇着手。

“真是一点不留情面啊。”跌倒在地的少年捂着疼痛难耐的后颈。不过原先麻痹的身体由于少女的一脚已经变得可以动弹了。

“我现在是学生会主席,自然是不可能让你这么胡闹。”观察一圈,确定没有人在看自已以后,少女放下手,没好气的看向了少年。

“抱歉。”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不过看到你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

少年说的,自然是先前少女那令人担忧的身体状况,不过看上去,近几日确实有所好转。

“啊…啊,是吧…”少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一抹红晕却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或许是吧…”

少年微笑着看着自已的妹妹,虽然她很任性,有时也有些不讲理,但他认为,只要她愿意,绝对能够成为一个好的领导者。

“啊…啊…”

一阵又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欧阳恒瘫倒在桌子上,双臂挂出桌面。才两日不见,樱月千彦感觉到对方好像换了一个人。头发凌乱,眼神疲惫,就连脸颊似乎都有些凹陷。

“不行了…感觉这两天…干了我这辈子该干的所有的活…要死了…真的会死的…我真的会去死的哟…”

“学生会的残酷令人胆寒啊…”听着对方绝望的低语,少年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那是他自已没经过锻炼!作为副会长居然什么都不干,这可不行。”樱月理子叉着腰表示道。“你看人家香织,明明不是学生会的成员,却愿意来主动帮忙,搞得我都想把她拉拢过来了。”

“啊…不…没什么的,能帮到理子前辈和学生会我也很高兴的。”铃木香织手中抱着一叠宣传册,恰巧从一旁路过。“而且这两天前辈也一直都在往学生会跑,魔术社只有我一个人的话确实无事可干。”

“也是呢。”少女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自已身边的兄长。“那下次有入社新人的话,我会在我全能的限度内替你宣传宣传的。”

“我好像才是社长…”少年的脑袋从一旁冒了出来,而一记手刀则又劈在了少年的额头上。

“那么,铃木同学,魔术师的展示节目已经准备好了吗?”

少年捂着脑门退到一旁,看着眼前几人相互交谈。

而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后颈有些发痒,还有些发凉,像是有一双冰冷的手正轻轻抚摸着那里。

少年的第一反应是占星者。“Astrologer,别闹,大家都还在周围,你不能现身。”

可在一阵沉默之后,回答他的则是占星者那充满疑惑的声音。“御主,我什么都没有做。”

“啥?”少年感到疑惑,难道是自已出现了幻觉不成?

但占星者的声音却变得急切了起来。“御主,你的项链!———”

听闻此言,少年定睛看去,只见那枚赤红的瓶型吊坠,此刻正奇异的漂浮在他的身前。

意识到这绝不是能出现在生活中的正常现象,少年慌了神,伸手便想去抓住它。

不料那吊坠仿佛有自已的意志,少年几次抓取都被它闪了过去。

在几次尝试无果后,樱月千彦快速瞥了一眼附近的同伴们,牙一咬,心一横,高高跳起,试图一招定胜负。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装饰物竟直直的向天空飞去,速度之快根本令人无从反应,而此刻,那项链的链条还悬挂在少年的脖颈之上,如此这般,像是对生活失去希望而图求上吊结束生命的人,那项链便死死的勒住了他的气管。

嘴唇失去血色,脸庞刷的变为雪白,眼前景物变得模糊,少年马上就要窒息过去。

“啊…咳…”少年发出了艰难的喘息声,两只手在空中挥动,试图摸向链条间的连接处,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占星者明白少年的企图,心念一动,短暂的进行了显形,选择直接切断了项链的链条。

“帮大忙了!”受到重力的原因,在摆脱项链控制之后,少年的身体向地面坠落。但他的企图却不止于此,在空中,少年回转过身,一把扯住了那妄图逃脱的项链链条。

“A!”

砖头大小的铁块被少年投影而出,紧紧攥在手上,随着总重量的增加,那项链也没有反应过来,而被少年带着落在了地上。

“Astrologer,这里人太多了,先离开再说!”少年将项链强行塞进外套,看着他在口袋中东奔西撞,一刻也不敢耽搁,拖着手中沉重的铁块,便匆匆跑离了主席台。

而另一边,几人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之后的表演。”香织将手中的册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我会请一个话剧社的朋友来担任我的道具助手…”

“诶?话剧社的朋友吗?”理子有些惊讶。“为什么哥哥…呃不是,千彦同学不来帮你完成这个表演呢?”

“那个…其实本来是这么安排的…”少女有些忐忑,两只手不好意思的相互着。“但是在前天,前辈和我说自已最近有一些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可能没有时间陪我表演了,我就是能自已想办法了…”

听出了香织语气之中的失落,樱月理子内心对于自已亲哥那恨铁不成钢的情感终于还是抑制不住了。

“是吗…有这样一回事啊…丢下学妹一个人自已不知道溜号到哪里去…”少女转身,眼神中的杀气无法掩盖。“是有这回事吗?千·彦·同……诶?”

少女望向的方向空无一人,只有几名工作人员被少女的眼神吓到,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面对面前的两扇门,少年此刻已经来不及多花时间进行选择,凭着自已的直觉冲进了其中的一间体育器材室内。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拖拽着,他跌跌撞撞,直接冲向了一堆体操软垫。

经年不用的垫子顿时激起了层层灰尘,但少年只是象征性的吹了吹口鼻前的秽物,松开了紧攥着的外套袋口。

其中的项链如同一只于鸟笼中许久未获自由的飞鸟自口袋中飞速射出,不断敲击着天花板。

“太惊人了…”少年后怕的摸着自已的脖子。“这条项链,我从出生后就一直带着,还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御主。”少年这番话显然是说给一旁的占星者听的,四下无人,她随即也现出了行踪。“那条项链,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哪知道啊?要不是你出手,我差点就死掉了的说!”少年抱怨道。

占星者紧盯着那一枚奇特的坠饰。确实,与其说这东西是条项链,倒不如说是将一个材质不明的‘小瓶子’用铁链串起而制成。只不过少年从未对其形制发表过任何疑问,仅将这件物品当作是已故父母留下的遗物。

“就先前来讲,无论是什么时候,这条项链都是完全没有反应。”占星者表情逐渐严肃,蛾眉微蹙道。“但是自刚才起,它就开始不断向外涌出魔力信号。所以我猜测,这或许是某种魔导具?而且像是有什么正在牵引着它…召唤着它过去?…”

占星者脚尖轻轻点地,随后在少年的目视之下,她竟然幽幽飞了起来。

“你还会飞?”少年惊讶道。

“只是能短暂的悬浮,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知不觉的就用出来了,或许也是一道线索。”

“关于我的【真名】。”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说不定在将来的某个时刻,你就能够想起自已是谁了。”少年鼓励道。“那你小心一点,不要掉下来了。”

占星者伸出手,靠近那枚坠饰。

“…收下吧…然后…沉沦吧…”

魔鬼的呓语,如霹雳般贯穿了占星者的大脑。一抹红光,如夜之霞光般浮现,又如朝之泡影般消散。而顷刻间,那项链又好像一名听闻母亲安眠曲的婴儿,不再向往天空,失去了活力。

随着牵引力的消失,目光呆滞的占星者便这样直直跌落了下来。

“喂!危险啊!”樱月千彦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双手,将少女牢牢抱在了臂弯之中。

感受到了少年的体温,占星者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又从其中猛然惊醒。

“御主!”占星者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的面庞,一股愧疚之情涌上心头。自已明明是从者,居然放松懈怠,让原本应该由自已保护的御主反过来保护了自已,这是她身为英灵的尊严所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您没事吧?”

“我没事啦,你没受伤就好。”少年只是笑了笑,手上还颠了两下。“但是你也确实轻的可怕呢,还很凉,就好像抱了床被子一样。”

“不会太重…吗?”占星者小声的嘀咕。

“那么?发生什么了?”少年将占星者轻轻放在地上,他没想到自已居然会一语成谶。“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是我的疏忽…”少女想这么说,但是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眼神微动。

“御主,我想请问,你当时在召唤我的时候有携带着这串项链吗?”

“有的哦。”少年没有半点迟疑,果断地回答道。“这项链我就没离过身,无论是去做什么事情我都会选择带着它,我和理子都把它看作是我们父母的象征,是最为珍贵的宝物。”

“那就不奇怪了…”

“Astrologer?”

占星者手中攥着那枚玉瓶,星辰般洁白而明亮的双眸直视着少年。

“御主,你的项链,就是召唤我的触媒(圣遗物)。”

“这条项链?真的假的?”少年一脸不可置信。“这个是【圣遗物】?”

“它和我,有着极高的相性。”占星者看下掌心的鲜红坠饰。“在刚刚切实感受过之后,我基本可以断定:即便这东西不属于我,那也和生前的我有着极大的关联。”

“那这样子,是不是也有助于你找回记忆?”少年追问。

“嗯,是的。”占星者点了点头。“只不过目前也只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关于它的具体细节,我还是无从知晓…”

“一步一个脚印,不要急功近利了。”樱月千彦鼓励道。“总而言之,这是个好事,没错吧?”

占星者表示了同意,同时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掌上的项链,想要还给面前的少年。

而就在铁链将要递到少年面前时,占星者却发现自已的手像是被其死死拽住一般,再也无法进一步前进。

“怎么回事?”

那枚坠饰,自从接触了少女的身体,就好像变为了一株顽强生存的植物,为寻找水源而向土地中扎下了粗壮的根茎,再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御主…”占星者有些不知所措。

“确实有些奇怪…”少年也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托着下巴,仔细端详着。

但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个优秀的解决办法。

“既然如此,Astrologer就带着它好了。”

“什么?”占星者表示不解。“这是御主的父母留下来的东西吧?现在居然要放在我的身上。而且在面对未来即将到来的战斗时,我完全无法保证这条项链的安全,即便如此,您还…”

“昂,我相信你。”

占星者眼神中传来几分惊讶,而少年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如果我真是用这条项链召唤出的你,那么就说明这件东西与你有缘分,你应该会比我更擅长,也会更好的使用它吧?”

占星者此刻有一些呆滞,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有所察觉,但是她认为这位少年,有着一颗友爱他人,无论对谁都能保持善意的心。

——————

这一点…和她印象中的“人”可不一样啊…

——————

占星者扶额,想要忘掉那些杂乱的想法。“那么,我就先在此谢过了。”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这突然的变故,惊得两人一身冷汗,不过幸得占星者的速度足够迅速,最终还是赶在对方进来之前隐去了身影。

而同时,少年看清了来人的面庞。

“德老师?是您?”

中年男人依旧还是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他先是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又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房间。

“你在这里干什么?”男人问。

“我在这…那个…在这里…”少年尝试撒上一个谎,但他意识到,撒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对他本人来说。

男人的如炬目光如同酷暑时节赤道鼎盛的太阳,照的人局促不安。而就就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之下,理由什么的也只能是信口胡诌了。

“我…我来这里是受到学生会委托…没错!”少年灵光乍现,将所有的锅都推给了学生会。“它们要求我来这里取铅球比赛需要用的体育器材,我已经找到了,这就回去…”

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没有人说话,一切都显得那样诡异。

而最终,男人在沉默了好一阵后,才缓缓开口。

“田赛的器材室,在隔壁,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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