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2012年11月30日,江陵第三中学第13届运动会正式开始!”
随着校长一声令下,这受到全体师生关注,万众瞩目的运动会终于拉开了序幕。一时间,学校上下都陷入了一阵紧张热情的氛围之中。
“开始了呢。”樱月千彦感慨道。
“嗯,是的呢。”铃木香织应和道。“即便是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大家也还是这么的有干劲呢,前辈!”
两人此刻正并排坐在观众席上,认真地观摩着那一项又一项精彩刺激的体育竞技。
“刚才的表演,你的表现很出色。”少年摸了摸头顶被“某不知名少女”揍到鼓起的大包,由衷的夸奖起一旁的后辈方才在魔术表演中的精彩表现。
“哪里…是前辈教导有方罢了。”少女用手反复不断地叠着裙子的褶皱,但即便紧张成这样,那因受到夸奖而欣喜的神色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你做的隔空取物与人体分离,我记得我应该是没有教过你这些的才对。”
“啊,那些啊。”少女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是我自已去网上查找后自学的,我想跟上前辈的步伐,但却又时常见不到你,所以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效率最高的办法。”
少女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所以说…我想要前辈能够把多些目光投在我的身上…”
但声音之小,致使少年完全没有听清。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也没有尝试过那种魔术,可以把原理告诉我吗?”少年自顾自的说道。
“其实还是障眼法。”少女嘟着嘴,随即认真解释着。“隔空取物是利用视觉盲区,让纸牌在手心和手背来回切换;而人体分离则是需要我和朋友提前串通好。那个魔术箱是特制的,能够她看上去是直着躺进去,而实际上则是留足了她活动的空间,让她能够将身体蜷缩起来,达成这种视觉效果。”
“香织,真的是成长了不少呢。”少年夸赞道,同时对其投以善意的微笑。
而在少年意识深层中,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香织说过,她的魔术全都是靠障眼法才得以实现,因而与我的“魔术”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有她本人的肯定,我就放心了。”
少年一直这么思忖着,完全没有在意少女仍然在说着话。
“但是结尾的那个断物复原的魔术,是我用前辈所教知识完成的。
“至少在这个危险的时间点上,绝对不能将香织卷入其中。”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请参加女子一百米赛跑预选赛的选手到起跑线处准备。”
“哦呀,已经要开始了啊?”玉指轻轻抵住朱唇,香织自语道。“前辈,我们也该去看看了。”
“啊?”千彦有些一头雾水。“去干什么?”
“您不知道吗?”香织站起身。“理子前辈也报名参加了这次女子一百米赛跑呢,我还以为她会跟您说的。”
“有这么一回事吗?”少年皱了皱眉。“我还以为她现在当了学生会主席,理应没时间参加这些活动才对…”
“嘛,至于具体怎么样,还是等一会儿见到她本人之后再说吧。走吧,前辈。”
少女执起了少年的手,指间相互契合,他们穿过人群,惹得不少人投来了好奇与羡慕的目光。
不得不说,青春,真好啊。
…
“啊!——————受不了了!”
无论是在忙碌着,为选手报名登记的工作人员,还是前来报名登记的选手,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呐喊,而吓得怔在了原地。
“那个母狐狸!居然丢我一个人在这儿,自已却不知道随意乱跑到哪里去了!没人性,真是太没人性了!”
欧阳恒眼球发红,细细看去,那上面的是密布的血丝。他头发凌乱,脸部疲劳的都挤出了丝丝皱纹,眼镜也不管不顾的歪着架在鼻子上。现在的他是顶着十八岁的身体,三十八岁的外貌,以及五十八岁的精神状态。而当这样的人发起颠来,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让我逮到她,我一定不会再…”
一只手指修长的手,在瞬间便抓住了男生的后脑勺,而下一刻,男生的鼻子就与桌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力度有多大,从那发出的巨响就可以明显的体现出来。
“啊……”男生翻起白眼,失去了意识,他的灵魂也仿佛将要从嘴中逃逸向天国。
“请您自重,欧阳副主席。”出手的那名女生右手抱着一叠文件,左手死死按着男生的脑袋。工整的中分长发搭配上黑框眼镜无不展现出她知性的气质,如同茉莉花般白中透绿的发色清纯又美丽。而那居高临下的眼神,仿佛是在嫌弃的看什么下贱的杂种一般。
这一切,则全部收入了恰巧经过此处的樱月千彦眼中。
“受累了…郑书记。”樱月千彦面对对方那强大的气势,身形都不由地矮了几分。
“诶,叫我佳远就行了。而且作为学生会的书记,这些都是我应尽的责任。”看到迎面向自已走来的千彦与香织,女生即刻对他们报以微笑,但是眼神中却对那桌上挣扎的男生依旧抱有一定的杀意。
“那么,二位是打算去?…”
“啊,我打算去女子一百米赛跑的场地。”少年解释道。“毕竟是我妹妹的比赛,我总得去看看才是。”
“啊,是主席小姐的比赛呢,嗯,那是自然的,最后一届运动会,一定要好好散发自身的光彩,不给这三年的校园生活留下遗憾才是。”佳野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已的希冀。“若是碰到她的话,请你代为为我转达我对她的祝福。”
“没问题。”少年应下。
就在这时,女生突然发觉一股没由来的力量自自已的左手手掌下涌现,只见欧阳猛的直起了自已的腰,瞬间便挣脱了女生的束缚,随后一把推开面前的办公桌,一个箭步便闪现到了少年的面前。
“阿…恒?”少年愣愣的看着拽住自已的上衣,身体不断抽动的男生,有些关切的问道。
“樱月…”
“…是?…”
“樱月!!!———”男生大叫,扬起了头与少年四目相对,同时紧紧的抱住了对方的腰。这时少年才明白过来,刚刚那样的抽动,是男生夺眶而出的泪水。
“樱月!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只要你帮我,我什么都会做的,要是一直呆在这里的话我会死的!繁杂的工作,麻烦的交流,还有那魔鬼一样的监督人!活不下去了!…樱月,我自诩你最好的朋友,求求你务必一定绝对肯定必须要救救我啊!!!”
“啊…这个…”这一段高速吟唱也是直接给少年整不会了,看着腰间的男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平常那样沉着冷静,有时会云淡风轻开着玩笑的欧阳恒,如今居然落得了这步田地。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还是无法直视这种反差呢…阿恒他,果然很懒呢…”少年嘴角微微抽动,如此想着。
但是,那走上前来的女生,从后面扯住了男生的衣领,她那如铁锅般阴沉的脸上所挂着的微笑,在此刻的场景看来,不能说是瘆人,也称得上是惊悚。
“你想去哪呢?欧阳副主席…这里还有好多事项需要您帮忙确认完成呢…”女生抓住对方衣领的手不断加力。“再不快点动起来的话,同学们可是会等得着急的哦~”
“你是魔鬼!”男生大喊,同时手上抱着少年腰肢的手也抓得更牢了。“樱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这样下去我绝对是会疯掉的!辞职…我现在就要辞职!对啊,我怎么之前都没想到!我现在就去教务处…”
如有一道红光自女生的眼中闪过,那双手在分毫间便搭上了男生的肩膀和下巴。
“喂,难不成,你是要!———”男生感到一阵胆寒,大声喊道。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一阵清脆的骨头响动声自欧阳恒颈部传来,郑佳远将右侧肩膀向后一拽,她手中的头颅便实现了远超九十度的旋转,在周围人的瞠目结舌之下,少年只感觉自已腰间的双手失去了气力,那身躯也紧贴着自已慢慢滑到了地上。
“欧阳前辈!他…死了吗?”香织害怕的从指缝间看向地上的男生。
“死不掉的,每次他说出那种话的时候,我只要这样做他就老实了。虽然这样做的后果是他会丢失一小段时间的记忆,这或许才是他明明已经向我提出过无数次退会申请,但一次都没有印象的原因吧。”佳远拽着男生的衣领从而拖动着他,并向一旁一个出了神的同学挥了挥手。“小吴,去拿根绳子来,对,田径队拔河的那种更好,可不能让他再跑了。”
“呃…那,阿恒就拜托你了。”樱月一刻也不敢耽搁,他急促的拍了拍一旁后辈的背,示意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嗯,希望在开榜宣读冠军的时候可以亲口高颂樱月小姐的名字。”女生将男生固定在主席台的椅子上了,将他的眼镜扶正,也扶了扶自已的,随后点头向离去的少年示意。
少年少女两人一刻也不敢耽搁,牵着手一路快走,甚至说小跑的奔下楼梯,穿过跑道,直到回头看不到主席台后才敢慢下步伐。
“唉…这学生会还是老样子啊,理子也是够辛苦的。”千彦无奈的呵呵而笑。
“欧阳前辈他…很有特性,而郑学姐她…也很有特点。”香织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却还算中肯的回答。
“香织你真的很擅长夸奖人呢。”少年温柔的看向对方。
“没有了…我只觉得大家都很温柔,是我来到这里上学前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好人…”少女不由得攥紧了手。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
“香织…”少年看了一眼自已与少女紧握的手掌。“你出了好多汗,没事吧?”
少女一惊,慌乱的想要松开少年的手,但在松开三根手指后便顿住了,随后又重新握紧了对方那温暖的手。
“不,我没事,感受着前辈的体温,我很高兴…”
“既然热的话就不要一直握着了,香织还真像个小孩子呢。”不解风情的少年如此说道。
少女有些不高兴了,她突然松开了少年的手,这将对方吓了一大跳。但随即,少年便感觉到手臂一沉,转头看去,只见少女用自已的两只手环抱着他的右臂,全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说我像小孩子…”少女嘟囔道。“真正的小孩子应该是这样才对…”
少年迟疑了一阵,随后便了解了少女任性的原因,宠溺的笑着,像是在对待一位年幼的妹妹一般。“是是,但再耽搁可就赶不上理子的比赛了哦…虽然这样更热了…”
…
起跑线处,少女们摩拳擦掌,这是她们高中生涯中最后一次能够让她们在体育场上尽情挥洒汗与泪的机会,任何一人都不愿辜负。
在场的女生们,大多都穿着运动内衣和短裤,姣好的身材被紧身装束勾勒的更加错落有致,而那没有被衣物包裹的小腹与大腿处,彰显女性健康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少年努力使自已的目光不往那些女生的身上偏移,即便是不经意间的也不行。原因有三:
第一,他确实对这种“风景”不感兴趣。第二,他发现贴在自已身侧的香织正悄咪咪的不时偷瞟自已的脸,活脱脱像一只守着自已餐盘中荤腥的猫。
“前辈他…会比较喜欢一点的女生吗?”少女这样想着,又瞥了一眼自已那骨头根根突出的瘦削身体。
至于其三…
“二位,感情可好?”
少年已经感觉到那道冰如钢针的目光透过重重人群,直戳到了自已的肋骨上,让他感到全身发毛。
“啊,理子,你在这里啊。”
樱月理子用手向外划圈,捋了一下自已的长发,将其甩向身后,并顺势将手插在腰间。她此刻刚刚做完准备运动,身上有些微微出汗,黑色的运动短裤与洁白的大腿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光芒。
“两位好兴致,大庭广众下挽着手走在操场上,是正在交往期吗?”
“啊,理子前辈…我…我…”少女感到惊慌,双手不断在少年的手臂边小范围的连续摆动,这彰显了她无所适从的内心。
“没有这回事了,理子,我和香织都是为了给你加油才过来的,完全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少年反驳道。
但少女显然听不进这个,她伸出手将少年拉到一边,而她此刻的表情,可以说是有些凶神恶煞。
“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动小香织半根手指,你就先购置好坟地准备为自已收尸吧!”
“就是说我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啊…”
而这时,广播的声音响起。
“请参加女子一百米预选赛的选手前往检录处检录,比赛即将开始。”
“时间差不多了啊。”少女道。
“你也该去起跑线了,我们就在这里为你加油。”少年道。“最后的运动会了,绝对要奋力一搏哦!”
“理子前辈,加油!”后辈也鼓励道。
“嗯,我会的。”少女向着两人挥了挥手,便向起点处跑去。
“真不愧是理子,身体素质就是好。”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樱月千彦感慨道。“谁能想到她前阵子连路都走不动呢。”
“只要心中有不能放弃的信念,有矢志不移甘愿为其奋斗一生的目标,想必人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吧。”少女乐观的表示。
“那么香织你,有没有什么对于未来的憧憬呢?”
“我…我吗?”少女有些局促,但却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少年的手。
“这一点,还请前辈自已去猜测与发现哦…”
“诶?和我打谜语哦?”少年笑道。“那么,关于这个谜底,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吧。”
“各就位——————”
发号员发出了预备指令,樱月理子深吸一口气,将脚放在了起跑器上。她目视前方,心中的意志如同钢铁磐石般坚不可摧。手指尖端紧贴着起跑线,大腿的肌肉纤维根根紧绷,其中正蕴含着无限的能量。
“砰!——————”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在听到发令枪声的那一刹那,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回应。
八名运动员如脱缰的野马般自起跑线冲将而出,皆向着那唯一而共同的胜利奔去。
“开始了!———”
一开始,几人之间的差距还没有那么明显,但随着跑出了三十米后,伯仲优劣便基本定型。
那从并排的运动员中脱颖而出的是———
“是理子前辈!”香织兴奋的说道。
樱月理子眼神坚定,步伐稳健有力。她的呼吸节奏稳定,仿佛一台高效运转的机器。凭借着这样协调的步调,她成功的将自已的对手甩在了身后。
但这也不代表着胜利已成囊中之物,在樱月理子左侧的跑道上,一名来自于田径部的女生同样在为冲击冠军宝座而砥砺前行着。两人之间的差距仅有半个身位?
谁胜谁负?或未易量。
“加油理子!不要输了啊!”千彦为自已的妹妹奋力呐喊着。
似是感受到了周围人的喝彩与鼓舞,少女的步伐变得更加轻盈与稳健,她将身体压得更低,使得迎面吹来的风对她的阻力大小降至谷底。她的脚底有着千钧力气,并集中一点在瞬间迸发而出。
而旁边的选手也不甘示弱,紧紧跟在她身后。但理子并没有被对手打乱节奏,她保持着自已的速度,一直和她保持那若即若离的间隔。
但在最后五十米,对手却突然加快了步伐,于半程便开始了全力冲刺。她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瞬间超越了原先在她身前的樱月理子,这不由的使少女感受到了威胁,而只见她深吸一口气,便打算爆发出更为强劲的力量,从而一举反超对手。
可突然,对手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少女的视野当中。
“?”少女一惊,但身体仍旧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在奔出五六米后才勉强刹住脚步。
关于事故发生的具体过程,位于跑道一旁观看比赛的千彦与香织显然再为清楚不过:他们看到那名运动员就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倒,或者说是双腿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干殆尽,总之是以一种极为不自然的方式摔倒在了地上。
看台上传来一阵惊呼,那名运动员因为奔跑的过于快速,导致摔倒的时候脸和右臂都重重地摔在了为了增大摩擦力而设计的凹凸不平的塑胶跑道上,甚至受惯性的作用在地上应擦了半米的距离,一时间鲜血直流。
少女的心中警铃大作,纵然现在在体育场上,他们之间是争名逐利的对手,但抛开这层身份不谈,她樱月理子也是这座学校的学生会主席,现如今有学生发生了意外,她是决然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你没事吧?校医!校医呢?!”少女第一时间停下了脚步,并疾跑着来到摔倒的运动员身边,急切的呼唤着站在赛道一旁的校医。
可那校医就好像聋了一般,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师!这里有同学受伤了!请您!…”
突然,少女瞳孔猛缩。因为她看到,那名校医的身型在晃动了几下之后,便如同一座将倾的大厦,在外力的作用下轰然倒下。
“什么情况?”她感到不解,转而看向其他地方。
这下,疑惑变为惊异,紧接着是恐惧。
她看到,看台上的同学们如同潮水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不仅于此,跳高的同学明明将要如一条灵活的鲤鱼一般越过单杠,却一头栽在了软垫之上。参加扔标枪的选手已经蓄力助跑,将要投出惊天一掷,身体却向前倒去,标枪甚至还没脱手就已直直扎入了草地当中。
“是食物中毒?不,这不可能,这种样子,更像是中毒吧?”少女四处紧张的张望着,但随后,一阵违和的感觉也遍布了她的全身…
…
“好难受,没法控制呼吸…就连心脏的搏动也...”
这种感觉,绝对不会有错!自已前几日还刚刚感受过。
少年紧攥着自已的胸口,跪倒在地上。
他很清楚,那是和莎莉斯特的魔术工坊中,同等的气息,并且还要更混沌,更恶心。
但接下来,无需靠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光是肉眼看去,只见那血红的障蔽自四周升起,化为令人窒息的穹顶。
好似有“生命力”的术式正不断蚕食着其内部生物的“生命力“,将其整体化为一座毫无“生命力”的领域。
“是…【结界】!…”少年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已保持清醒。
由此可见,敌对魔术师已经按捺不住。打算主动出击,而他采取的行动就是制造结界,从中筛选出有行动能力的人,即便不是御主,那也是正儿八经的魔术师。
“但是针对的攻击目标却是这座学校的所有人?难不成他是疯了吗?”少年暗道。
“前…辈…”
一阵如游丝般的声音,从少年的身侧传来。香织倒在地上,拉着少年的衣袖,喃喃道。
“香织!”少年将她抱入怀中。“你怎么样?”
“我好累…好想睡觉…”少女意识有些朦胧,说出的话也非常含糊不清。
“哥!”
熟悉的声音进入少年的耳朵,他转头望去,便看见少女向自已奔来。
“理子…你怎么样?”少年关切的询问。
“我…还算勉强…”少女蹲了下来。“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大体算是知道一点…但也只是一种猜测。”少年道。
但随后,这个猜测便得到了强有力证据的证明。
那自孔中滴落的,比墨还深,比夜还浓,集结人类之一切恶劣的【那个东西】。
他清楚的感知到了,从校门口方向出现的【那个东西】。
是让他从灵魂深处都感到颤栗的【那个东西】。
“御主!”察觉到危险,占星者此刻也顾不得如此,果断现身,一道白光闪过,那漫天飞舞的绫罗绸缎便象征着她的到来。
“察觉到有敌人逼近,御主,请下令!”
“这是?…”即便再怎么疲惫不堪,樱月理子眼中对于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衣少女的疑惑仍不见减少。它感觉面前的这位少女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
见此情形,占星者从袖中取出一块方纱,戴在了脸上,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引发的麻烦。
“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少年站起身的同时便向着操场外冲去。“去求援!但在此之前先去查看老师同学们的情况,拜托了!”
樱月理子搂着铃木香织的肩膀,目送着少年与那白衣少女远去,一言不发。
…
血色的恐怖将校园内与外隔绝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不时还能看到街上行色匆匆的过路者打着电话从校门口经过,却不曾往其中看上哪怕一眼。
而就在这样诡谲而违和的情况下,那平静如水面的红色结界却开始泛起了涟漪。
“不错,‘猪仔’们的效率还是能达到这个水准的不是吗?我就说绝对是有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偷了懒,不然早就查出其他几个御主的根据地了。”
“湖面”泛起了“水花”,一只手从其中伸出,手指扣住那轻柔如薄纱般的结界边缘缓缓将其掀开,紧接着是脚尖、鼻尖,直至整个身体都完全进入了这方天地。
“作为‘神殿’来说,这就已经是极限了吗?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不过只要确保一般人扛不下这种攻击就行了吧。”
“我说过,我会让那些御主自已来找我的…”
少年喘着粗气,一路跑来的他,眼瞳中倒射出男人的身影,只是一瞥,他的外貌,他的衣着,以及…
他的令咒。
这些因素都被少年净收眼底。
“是御主…”少年暗道。
“试探了这么多个地方,总算是有一条大鱼咬了钩啊。”男人阴险的笑道。“还想着大概会是这所学校的老师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小鬼头。”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又对学校里的人做了什么?”少年诘问道。
男人楞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已的耳朵,但随即一阵癫狂的大笑,又瞬间从他的嘴中爆发了出来。
“你问我做什么?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在面对着什么?这是战争,是圣杯战争!我大费周章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杀你,还能是为了什么?!”
听着男人的笑,少年只觉得刺耳。
“和其他人无关吧,要打,我奉陪,但你要解开结界,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在血色天幕的映衬之下,少年的眼神更多了一份狠戾。“我会杀了你。”
这句话引来的对方更彻底、更讽刺的嘲笑。
“真好啊!哈哈哈哈哈———我最喜欢玩弄你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了!若是你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也求之不得!”
“Astrologer。”少年命令道。
白色的英灵自少年的背后现身,清冷的气息席卷了整片天井。
“那个就是你的从者?而且照你的口吻来看,你似乎对她很有自信嘛?”男人轻蔑的扬起了自已的头,同时右手缓缓举起,又在瞬间攥紧。刹那,那红色的令咒爆发出了炫目的光芒。
“哼…在你看到了‘祂’之后,你还会保持你那愚蠢的想法吗?”男人癫狂地大吼。
“来吧!Lancer!”
短暂的寂静,却又不是寂静。
那是,空间的凝滞。
与男人那风平浪静的登场截然不同,高天之风无视了障阻的存在,灭世的风暴摧垮了人类赖以生存的城塞。黑色的光芒在瞬间寂灭,集中一点爆发。
‘祂’撕裂了那红色的‘神殿之墙’,像是铺就了一条无上的强权之路,就连空气都不敢接近他分毫,畏惧着似是随时都会被其蒸发。
红色的,如同伤疤一般红色的纹路,从盔甲连接处顺着脖子爬上他的脸庞,那低沉黑暗的盔甲吸收了一切映射到它之上的光芒,只是看上一眼,就如同堕入到了无尽的深渊,绝望到令人失去了呼吸的欲望。
那猩红眼眸中,空洞,而又充盈。
空者,人性之虚无。
盈者,恶念之溢满!
相较之下,占星者刚才所展现出的气场,此刻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一点,少年也非常清楚。
他感觉浑身的衣服都紧紧贴在了自已的身上,但是自已却没有流出任何一滴的汗。
少年明白,是自已因为恐惧而急剧降低的体温,使自已产生的这种错觉。
但面对那样的怪物,恐惧往往是这个时候最为正常的情绪。
这并不是这个世界能够存在的力量。
“御主…”
即便不回头去看,少年通过那紊乱的魔力场也清楚,此刻的少女正在发抖。
少年已经分不清是第几次了,自从和这名洁白的英灵立下契约后,她对于战斗方面就从未展现出积极的一面。
明明是一骑当千,万夫莫开的历史之影,却贪生觳觫,有时甚至反过来成为了被保护的对象。
不过,少年却将一切视作了理所应当。
毕竟谁能奢求一个不知道自已究竟是何人,还被无缘无故强塞了保护御主这个机械目标的少女,可以为了自已献出生命而战斗呢?
“Astrologer,我在这里。”
这四个字,如同一记速效镇定剂,注入了占星者那冰冷的身体中。
同时一种复杂的情绪涌入了她的内心。
羞愧?不安?悲伤?愤怒?
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一轮的,向外散射着清辉的月亮。
手脚的震颤在此刻停止,脑内的乱麻也自然理清。少年的余光看见,那洁白的身影缓缓地步行到了自已的前方,长袖游龙般浮于空中。
娇小的少女,即便不知姓甚名谁,但所清楚的,便是自已身为“英灵”的事实。
黑与白的对比,在这方以红为背景色的怪诞天地间尤为扎眼。
“想好怎么死了吗?”男人慵懒的问道,仿佛胜利已尽被其收入囊中。
“…”从黑色英灵体内发出的,依旧是粗重如引擎轰鸣般的呼吸声。
“Astrologer,准备好了吗?”少年问道。
“御主,请下令!”占星者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好。”少年手中,光芒乍现。投影回路,即刻启动。
“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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