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意料之外的开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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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意料之外的开导

 

堂·吉诃德回到房间时,已经很晚了。

没有再去摆弄床头的罗辛南特,她用胳膊蒙着自已的眼睛,呆呆地躺在床上。

一天已经过去了。

什么结果都没得到啊。

只是......

堂·吉诃德紧咬着自已的嘴唇。

变得更软弱了。

更想依赖他了。

更想......

放弃了。

也许将桑丘留下,作为他的纪念会更好吧。

自已不像他那么强大。

就当是他看走眼了吧。

“是这样吗。”

不同于先前听到的稚嫩的声音。

这又是谁的声音?

堂·吉诃德翻身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周围。

“吾名堂·吉诃德,来者何人,还请现出身形,与吾堂堂正正的对决!”

“你想说的是这些吗?”

“......”

“如果是的话,闭上眼睛。”

“......好。”

堂·吉诃德躺回了床上。

出现在眼前的,并非是一片黑暗与空虚。

她正坐在一棵树下。

肩膀好像有点沉......

堂·吉诃德看向了身侧。

是她的父亲。

真正的堂·吉诃德。

“这样玩弄吾么,有些过分了。”

即便她想要再次依靠他的怀抱,她也抗拒这样的再会。

为什么不能让他安息?

“好好感受一下,你现在所肩负的,潘莎。”

“唔,怎么突然变得好沉......”

转头看向身侧,堂·吉诃德的瞳孔紧缩了起来。

生父,生母,以及,堂·吉诃德。

还有桑丘,童年的废墟。

还有......过去的自已——潘莎。

他们全都靠在现在的自已身上。

可恶,好沉。

不能被压垮,要挺住......

“是这样吗。”

黑色的恶魔静静地站在“堂·吉诃德”的面前。

她神色淡然,手掌从“堂·吉诃德”的额头抚过。

“呃?”

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堂·吉诃德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状态。

她望了望四周,什么都看不见。

就连身后的树也消失不见了。

她仿佛跌入了一片深渊之中,在极速的坠落。

坠落停止了。

她回到了那片废墟中,被重重碎石掩埋着。

灰尘扑面而来,堂·吉诃德咳嗽了几声,剧烈地喘息着。

重新睁开眼,她看见了。

她的生父母就倒在她的身边,手指轻微地弹了弹,随后,像是被赋予了巨大的力量般,顶着废墟,重新站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了——”

他们的脸庞撕裂开来,露出了鲜红的肌肉,全身崩裂出鲜血,像是索命的厉鬼,挥舞着双手扑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

在废墟之中无法动弹,堂·吉诃德恐惧地捂住了自已的脸庞。

这双手......好小。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已的手。

是——他的手?

仿佛在寻求着什么慰藉,堂·吉诃德拼命地抓住了这只手。

接下来,传入她耳边的话语却让她如坠冰窖。

“唉。潘莎。”

“父亲?”

“你真是令人失望。”

“不,不要,父亲!”

他甩开了自已的手,抛下自已留在废墟之中,转身离开了。

“来吧......来吧......和我们一起离开吧。让那位英雄继续他的旅程......”

生父母拖着堂·吉诃德的双腿,想要把她拉入深渊之中。

“......”

堂·吉诃德紧抓着地面上的石块,不让自已被他们拉走,但一个孩童的力量,如何抵得上两个成年人?

感觉到自已在被不断地向后拉去,她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自已......就算要放弃,也要先把桑丘带回来才对。

不应该就只是这样......

“是这样吗?”

废墟和生父母消失了。

黑色的恶魔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手执一枝血红色的罂粟,撕扯着它的花瓣。

“生命,应有尽时。”

“你看,它有这么多花瓣,所以我可以撕下这么多。”

“只剩下花柄,再没有花瓣可以跌落。”

“这就是生命的局限,潘莎。”

堂·吉诃德感觉自已的生命已经接近极限了。

“但是——”

没有再去关注恶魔的话语,堂·吉诃德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一切都仿佛在离自已远去。

她曾体验过这种感觉。

——

“睡一觉吧,潘莎。等梦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他轻轻地阖上了自已的眼睛,随后在额头落下一吻。

父亲。

她想开口,但没有力气。

她记得。

那还是她和父亲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亲近举动。

在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她惊慌地看见了父亲无奈的笑容。

“啊,怎么这个时候醒了。这么多年了,你这孩子睡眠质量一直不怎么好啊。”

“笨蛋,你在干什么——”

努力地伸出双手,她想要再次触碰那指尖。

“放心,你比我更快。”

她被绑在桑丘上,被父亲投了出去。

“父亲——!”

“嘛,终于是愿意这么叫我了?那就听父亲的话,潘莎,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依靠我了。作为成年的礼物,最后留给你一句话吧。”

随着石块落下,他再度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只是,他的头发好像变得有些花白。

面容,似乎有些衰老。

身形,也佝偻了下去。

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张合着。

“......”

在说什么呢?

为什么,不能出来,和自已说呢?

“咳,呃。”

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世界上所有的颜色,再次消失在了自已的眼前。

就像那片被火焰烧灼的只剩灰白色的废墟。

这个世界,就是一片废墟,将自已压在身下。

无论怎么样,自已都永远无法从它的碾压下逃离。

堂·吉诃德流下了无力的泪水。

她昏睡了过去。

黑色的恶魔出现在了这里。

她没有唤醒眼前昏迷的潘莎。

她伸出手,轻轻地捧起堂·吉诃德带着泪水睡去的脸颊,拭去泪痕,在她耳畔低语着。

“你看,潘莎,你很快就长大了呢。”

“长得那么高,能拿起他送给你的桑丘。能穿上罗辛南特。”

“这是他赐予你的奇迹。潘莎。”

留下一朵紫色的紫罗兰,她将桑丘轻轻递到昏迷的潘莎手中,走向了潘莎身后被封闭起来的废墟之中。

黑色的恶魔要去惩罚窃取生命的贼人。

生命,应有尽时。

自已来晚了。

——

潘莎醒了。

握着桑丘,她从地上晃荡着站了起来。

头好疼。

“笨蛋,人呢?”

怎么把自已和桑丘丢在这里,跑哪去了?

在心里又把这个不正经的家伙骂了一句,她忽然愣住了。

“......”

哦。

父亲。

已经不在了。

从怀中掏出镜子,潘莎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已。

就像是突然长大了十几年一样。

镜子摔碎在地,她愣愣地站着。

那个地方,确实是最棒的冒险组合遇到的最危险的地方啊。

潘莎,不。

堂·吉诃德扛着桑丘离开了这个地方。

只有潘莎应该死在这个地方。

堂·吉诃德没有死。

堂·吉诃德还在进行属于自已的旅行。

——

“是这样吗?”

抱着一捧鲜艳的天堂鸟,黑色的恶魔跪坐在倒在地上的堂·吉诃德面前,静静地提问道。

堂·吉诃德仰面看着怒放的花朵。

她闭上了双眼。

“恶魔啊,你说,像吾这样一直在失去的家伙,真的有资格承担着他们的期望吗?”

像那样被拖进深渊,才是我应该的待遇吧。

黑色的恶魔撑开了堂·吉诃德的眼睛。

“这双眼睛,不是为了流下悲伤的泪水。”

她的手掌攀上堂·吉诃德的胸口。

“这颗鲜活的心,不是为了终有一日的停止而跳动。”

她抚过堂·吉诃德的四肢。

“这副健康的身体,不是为了被压倒而存在。”

她挪开了双手。

“生命,不是为了沉浸在纠结与痛苦中,潘莎。”

将天堂鸟别在堂·吉诃德的发间,恶魔轻轻地低语着。

“你在他们的奉献中不断生长。”

“成长到现在。”

“你要交给他们的答卷,是充满着血与泪的控诉吗?”

“潘莎。”

“他们并不期望你去做什么。”

“他们希望你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废墟之下,他们维持着怀抱的姿势,将女儿搂在怀中。

遗迹之中,他衰朽的残躯将力量全数寄托在臂膀上,将潘莎投向了生的方向。

别希卜都曾看见过。

这就是生命。

果实们,在花朵的凋谢中迎来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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