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堂·吉诃德手上接过长枪,星火布满老茧的双手从这把他得意的作品上抚过。
“所以,你才会向我哭诉吗,桑丘。”
堂·吉诃德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
“桑丘,是?”
“你既然从老堂手上接过了它,应该听过它的名字。”
星火擦了擦枪头的血痕。
回想起那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我可是对它很满意的,你打算起个什么样的名字?”
“怎么感觉它会陪我一辈子啊。”
“既然是我交给你的伙伴,不用担心会成为回忆,放心吧,如果你真的让它受了委屈,让我看见,我会狠狠地踹你的。”
“那,就叫桑丘好了。”
“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提到名字,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就是这两个字,听起来像家人一样嘛。”
“哦?那看来桑丘会在你手上度过不错的时光,拿去吧。”
在“熔炉”里漫长的锻造时光让星火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感知能力。
感觉就像是昨天才和老堂说过话。
将长枪靠在锻造室门口,星火提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所以,你现在继承了他的衣钵?”
“吾,不确定。”
吾还在探寻。
吾,很动摇。
堂·吉诃德攥着衣角,坐在一旁。
似乎是察觉到堂·吉诃德内心的迷茫,星火叹了口气。回想起老堂那大大咧咧的样子,他不禁对这个孩子产生了些许同情。
老堂这家伙,还真是不会教孩子。
“他走的路,可是很累的。你看,连桑丘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星火轻轻地敲了敲枪尖。
“吾,想要去做,但,吾很怀疑是否能像父亲一样。”
“既然这样的话,就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放弃了,就在三天后来带走桑丘,届时我会把它修缮到可以当做纪念的地步。”
星火将桑丘拿起,了一下枪身。
“如果你想延续他的精神,就在七天之后再来。”
“现在的桑丘,就算修好,你也无法使用。我会让它改头换面,让它变成适合你的伙伴。”
桑丘也是垂头丧气的样子啊。
这孩子也一样。
既然要走老堂的路,可不能是一个失意者。
“我可不想再见到桑丘向我哭诉。”
站起身来,星火回到了锻造室中。
听起来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泽艾萝看着有些颤抖的堂·吉诃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迷茫。”
很痛苦。
堂·吉诃德掩面坐了下来。
“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走的话,顺着路走就好了......啊,没路了,怎么回事,这边居然没有修路吗?”
就像那个时候一样啊。
他是怎么做的?
“啧,麻烦,先回头看看?诶,倒霉啊,回去的路也堵住了——啊,被困住了呢。”
坐在废墟间,堂·吉诃德带着小女孩,尴尬地挠了挠头,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既然这样的话,要不要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先睡一觉?说不定等你睡醒,我们就出去了哦。”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
“很久很久以前......”
自已想不起来是怎么出去的。
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堂·吉诃德对自已感到有些失望。
泽艾萝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吾想放弃。没有他,吾,维持不住冒险的心。”
“吾......很迷茫。”
“但,吾不能放弃,不能让父亲看见吾是这样......”
那么,吾只要在放弃之前,让父亲看到......
就可以了吧。
那样的话,就会和父亲继续这场不会终止的冒险了吧。
父亲......
“生命,很宝贵,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突然感受到死寂的气息从堂·吉诃德身上散发出来,泽艾萝意外地看向了对方。
她隐约还听见了希洛的声音。
堂·吉诃德的状态不对劲。
很像是梅莉兹当时在自已封印前的样子啊。
“堂·吉诃德。”
“......吾在。何事,我的朋友。”
甚至连声音都带上哭腔了啊。
叹了口气,泽艾萝轻轻地抱住了堂·吉诃德。
“你的父亲,肯定不会愿意让你陷入这样的纠结,别想那么多,放松吧。”
“......”
“我有这种经验,相信我。”
闻言,堂·吉诃德有些愣神。
原来,她也是这样吗。
比自已坚强很多啊。
擦掉眼泪,堂·吉诃德也抱住了泽艾萝。
“......谢谢你。”
泽艾萝没有说话,只是轻抚着对方的背。
还说梅莉兹不亲近自已呢,作为父亲,居然先安慰起其他人的女儿了。
嘛,梅莉兹应该不会说什么。
应该吧?
想起梅莉兹平常那副闹腾的样子,泽艾萝挠了挠头。
应该不会。
堂·吉诃德收拾好情绪,轻轻地松开了双手。
“感觉好多了?”
“嗯,吾现在的头脑清醒了很多。就像星火大师说的一样,吾还有很多时间去考虑。”
站起身来,堂·吉诃德精神了很多。
泽艾萝叹了口气,跟在对方身后离开了工坊。
芙兰克把萨亚捧在掌心安慰着,柏兰则是干脆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嘛,总之是一幅和平的画面呢。
“梓零,好朋友,做得好,谢谢你。”
抱住堂·吉诃德的时候还收到希洛的感谢了。
真是奇特的人。
既然是因为自暴自弃才招来希洛的关注,那么阿卜呢?
是在等着堂·吉诃德的意识彻底崩溃,将她收走吗?
想起阿卜自诩不是好人的话语,泽艾萝有些怀疑。
但是希洛比阿卜更晚关注堂·吉诃德,又是为什么?
而且,相遇的时候,感觉到的气息像是阿卜已经关注她很久了,是怎么回事?
泽艾萝有些疑惑。
等堂·吉诃德想好,再问吧。
想起堂·吉诃德刚才那副样子,泽艾萝叹了口气。
是和梅莉兹一样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啊。
——
众人回到炉乡,随意地找了个旅馆,在道过晚安之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泽艾萝坐在窗前,考虑着堂·吉诃德身上的事情。
希洛,阿卜,堂·吉诃德,还有她的父亲。
不难猜出,堂·吉诃德现在这副样子,是因为父亲离世,对自已的现状产生了怀疑。
希洛因为珍视生命,劝止堂·吉诃德的自暴自弃。
而阿卜,疑似是等待堂·吉诃德的精神崩溃后收回她的生命。
但真的是这样吗?
会是堂·吉诃德的父亲的死亡,才让阿卜盯上了堂·吉诃德么?
难道她也和柏兰一样,是和她的父亲以某种方式共生,或者,是她的父亲临终前将自已原本的生命转移给了堂·吉诃德,因为这不正常的寿命,让阿卜盯上了她?
泽艾萝放弃了纠结。
算了,等到见到希洛和阿卜就知道了。
反正,堂·吉诃德的事情,一定会让两人亲临。
毕竟希洛都已经和自已道过谢了。
躺在床上,泽艾萝想起了希洛。
不知道,以后的旅途上会不会再见到这个可爱的恶魔呢?
闭上双眼,泽艾萝进入了梦乡。
——
堂·吉诃德睡不着。
她拿起摆在床头的罗辛南特,笨拙地摆弄着。
他是怎么让它发出马的嘶鸣的?
唏律律——
自已还想再听一次。
但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将罗辛南特放下,堂·吉诃德望着天花板出神。
“我们是谁?最棒的冒险组合!”
“好诶。”
“啧。你们小孩不应该都吃这套吗,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感兴趣?”
“但我是女孩子。”
“女孩子就不能体验冒险的美好了吗?你这话可是对艾塔斯那种人的侮辱啊。”
“艾塔斯?”
“啊,全名艾塔斯·卡勒缇,是血族的公爵哦。我曾经和她交过手呢。哎呀,真是令人敬佩的对手。”
堂·吉诃德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哇,好厉害。”
“那场战斗,可是让天地变色——”
小女孩无情地打断了堂·吉诃德的吹嘘。
“一定是编的,只是个笨蛋骑士罢了,怎么可能有那种本事。”
“这可是我们两位真正的骑士之间的高尚决斗,怎么能用编的来侮辱呢!”
“哇,好帅气,好厉害。”
“啧,你这孩子。”
堂·吉诃德把小女孩举了起来。
“喂,干嘛?”
“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走咯——”
小女孩被扔了出去。
“诶!诶——”
堂·吉诃德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远处,接住了小女孩。
“接住咯。怎么样?”
“我觉得我会更加讨厌冒险,尤其是和你这样的笨蛋骑士。”
“不要啊——”
堂·吉诃德盯着天花板,收回了思绪。
明明有那么快的速度。
为什么呢?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抓不住。
失落地将手收回,堂·吉诃德闭上了双眼。
希望今天能做个好点的梦吧。
梦中,还有那位笨蛋骑士,和他爱唱反调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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