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苏软软五体投地,额头撞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剧烈的撞击让她眼冒金星,但更让她魂飞天外的,是那笼罩在头顶、如同实质冰刃般的目光。
浓郁的血腥味像是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得她鼻腔生疼,肺叶都仿佛要被冻僵。
她整个人趴伏在地,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连牙齿打颤的“咯咯”声都微弱下去,只剩下破风箱般粗重又断断续续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濒死的绝望。
完了。彻底完了。
脑海里只剩下书里那些血淋淋的字句:鞭刑、水牢、饿犬……
还有萧绝那双毫无温度、此刻正饱蘸着未散尽杀意的眼睛。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柄滴血的长剑下一秒就会穿透自己的胸膛,或者像碾死一只虫子一样,被那只刚刚杀过人的手捏碎喉咙。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
她甚至不敢抬头,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只是死死闭着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等待着剧痛的降临。
身体的本能让她蜷缩起来,像一只等待被宰割的羔羊。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如同冰珠砸在玉盘上,清脆又带着刺骨的寒意,骤然打破了暖阁里死一般的粘稠寂静。
这声笑,比任何怒吼都更让苏软软毛骨悚然。
她吓得一个激灵,身体猛地一缩,像只受惊的虾米,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埋进地板里。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近乎凌迟的节奏,朝她靠近。
嗒…嗒…嗒…
每一步都踩在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地板上黏腻的血迹似乎被踩踏,发出细微的粘滞声。
浓重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铁锈与寒气的混合体,彻底将她淹没。
苏软软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视线,正居高临下地、如同审视一块砧板上的肉一样,落在她赤裸的后颈、颤抖的脊背上。
恐惧达到了顶点,反而催生出一股极其荒谬又强烈的求生欲。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刚穿书就被大BOSS秒杀,这死法也太窝囊太炮灰了!她还没活够!
她还没体验过古代生活!
她还没……还没找到回去的办法!
“王、王爷……饶、饶命……”
苏软软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不堪、抖得不成调的字眼。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哀求。
她甚至不敢说“不是她干的”,原主做的和她做的,在暴君眼里有区别吗?
没有!她只求能多活一秒,再多活一秒!
头顶上方的压迫感骤然加重。
一只冰冷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钳般的力道,猛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啊!”
苏软软短促地尖叫一声,魂都快吓飞了。
那只手太冷了,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皮肤接触的瞬间,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力量让她感觉自己脆弱的腕骨下一秒就会被捏碎!
她像被烫到一样,或者说像被毒蛇咬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拼命地挣扎起来,只想甩开那只可怕的手!
“放开!放开我!不要杀我!呜呜呜……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涕泪横流,狼狈到了极点。
什么形象,什么尊严,在死亡面前都是狗屁!她只想活下去!
“闭嘴!”
冰冷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在她头顶炸开。
不是怒吼,却蕴含着一种更令人心悸的、绝对的威压和命令。
苏软软的哭喊和挣扎,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卡壳。
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僵硬,只剩下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
那只冰冷的手,无视她微弱的抵抗,毫不费力地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提溜了起来。
动作粗暴,带着一种处理物品的漠然。
苏软软双脚离地,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拎着站首。
双腿软得根本支撑不住身体重量,全靠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吊着,才没有再次瘫下去。
她被迫抬起头,终于无可避免地对上了那双眼睛。
近在咫尺!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狼狈不堪、涕泪糊了满脸的倒影。
眼里的暴戾和杀意并未完全散去,像潜伏在冰层下的凶兽,冰冷地审视着她。
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如同看蝼蚁般的轻蔑和……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理解的探究?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从她哭肿的眼睛、狼狈的泪痕,滑到她因为恐惧而失去血色的嘴唇,最后定格在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几乎遮不住什么的桃红色寝衣上。
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更没有丝毫,只有纯粹的审视和一种几乎要将她洞穿的锐利。
苏软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放在显微镜下,所有的恐惧、慌乱、绝望都无所遁形。
她羞耻得想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身体被恐惧冻结,连移开视线的力气都没有。
萧绝的视线最终落回她的眼睛,薄唇微微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毫无暖意、反而更显森寒的弧度。
他捏着她手腕的手指,似乎无意识地收紧了一分,冰冷的指节硌得她生疼。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却像淬了毒的冰凌,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苏软软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就凭你?”
他微微俯身,那张俊美无俦、此刻却如同修罗恶鬼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
浓烈的血腥味和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
“苏软软。”
他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就凭你这副模样,这点胆子……”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冰冷的视线扫过她抖得不成样子的腿,那眼神里的嘲弄和轻蔑几乎凝成实质。
“……也想嫁给本王?”
最后五个字,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近乎残酷的玩味,清晰地送进她耳中。
那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天底下最荒谬、最不自量力的笑话。
轰——!
苏软软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嫁给他?
谁他妈想嫁给你这个活阎王啊!
原主想!但我不想!
我只想离你十万八千里远!我只想苟住这条小命!
巨大的恐惧、极致的羞耻、被误解的委屈、还有那句“就凭你”带来的毁灭性打击……
所有情绪如同汹涌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眼前那张俊美却如同恶魔的脸开始旋转、模糊。
那浓烈的血腥味和冰冷的压迫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呃……”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气音,瞳孔骤然放大,随即涣散。
攥着她手腕的冰冷力道似乎还在,但那感觉也迅速远去。
世界,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在意识沉入深渊的最后一秒,苏软软只有一个念头:
晕得好!晕得妙!晕得呱呱叫!
至少……暂时不用面对这个恐怖片现场了!
然后,她便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身体软泥般往下瘫去。
暖阁内,烛火跳跃。
萧绝面无表情地看着在他眼前彻底失去意识、软倒下去的女人。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没有松开,任由她身体的重量完全挂在自己手上,像拎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里,翻涌的暴戾缓缓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幽邃、更加冰冷的审视。
他低头,看着那张即使晕倒也残留着极致恐惧和泪痕的小脸,看着她身上那件可笑又暴露的寝衣,又扫了一眼床边那空掉的药碗。
“呵。”
又是一声冰冷的轻嗤。
就这点胆色,也敢给他下药?
也敢肖想摄政王妃的位置?
他手腕微动,似乎想将她像丢垃圾一样甩开。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松开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刚才趴倒的地方——
在光洁的地板上,除了她额头磕碰留下的一小块微红,还有一小片……深色的、不规则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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