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率先唤醒了苏软软的神经。
不是她那张堆满文件、硬邦邦的办公椅,也不是熬夜后黏腻的电脑键盘。
是细腻光滑的锦缎,带着一种陈年熏香的厚重气味,紧紧包裹着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到发齁的香气,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不安的…血腥铁锈味?
她猛地睁开眼。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繁复的雕花拔步床顶,层层叠叠的烟罗纱帐,烛火在精致的琉璃灯罩里跳跃,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晕。身下是触感极好的玉簟,凉意丝丝缕缕地透过薄薄的寝衣渗进来。
这是哪儿?
豪华过头了吧?
公司年会抽中头奖体验古风主题酒店了?
可这细节真实得过分,连空气里那股甜腻和铁锈混合的怪味都如此清晰……
还没等她想明白,一股不属于她的、庞大的记忆洪流,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她的脑海!
“苏软软……尚书府嫡女……痴恋摄政王萧绝……”
“下药……爬床……身败名裂……”
“折磨……鞭刑……水牢……喂狗……”
最后三个字,带着血腥的狞笑,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啊——!”
苏软软惨叫一声,不是装的,是真的魂飞魄散!
她像被扔进冰窟窿里,又瞬间被丢进油锅,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每一根骨头缝里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和濒死的恐惧。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她,二十一世纪勤勤恳恳、只想攒钱付个首付的社畜苏软软,死了。
加班加的。
然后,穿书了。
穿的还不是什么路人甲,是这本名为《权倾天下:冷情王爷的罪妃》的古早权谋虐恋小说里,那个作天作地、下场最最最凄惨的恶毒女配——跟她同名同姓的苏软软!
原主疯狂痴恋权势滔天、容颜绝世的摄政王萧绝,求而不得便心生歹念。
就在今晚!
原主仗着家宴,买通下人,在萧绝的醒酒汤里下了烈性极强的……那种药!
然后,趁着萧绝离席更衣醒神的功夫,把自己洗白白,裹得跟个礼物似的,偷偷潜进了萧绝在这座皇家别院里临时歇息的暖阁!
按照剧情,萧绝会中药,会神志不清,原主会“成功”爬床,然后在天亮时被“恰好”闯入的皇帝、太后以及所有参加家宴的达官贵人“捉奸在床”!
再然后,等待她的就是身败名裂,被家族厌弃,被萧绝亲手扔进暗无天日的地牢,受尽酷刑,最后被几条饿疯了的獒犬撕成碎片,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苏软软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她低头一看,身上仅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桃红色寝衣,领口开得极低,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晃眼。
床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个空了大半的精致小瓷碗,碗底残留着一点可疑的、带着奇异甜香的粉末痕迹。
完了!芭比Q了!
原主的作死进度条,己经拉到99%了!
就差最后那1%——萧绝推门而入!
“系统?金手指?老爷爷?救命啊!有没有人能听见?!”
苏软软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在脑海里疯狂呐喊。
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暖阁外隐约传来的、代表着危险靠近的沉稳脚步声。
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脏上。
完了完了完了!
苏软软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床底下钻。
这身体的原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给那个活阎王下药?!
那可是萧绝啊!
书里描写他冷酷无情、手段狠戾、睚眦必报,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活阎王!落他手里,死亡都是奢望!
就在她半个身子都拱进床底,沾了一鼻子灰的时候——
“吱呀——”
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了。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冬夜刺骨的寒风,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暖阁。
那甜腻的熏香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令人胆寒的铁锈味,霸道地占据所有感官。
苏软软的动作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忘了。
她维持着一个极其狼狈又滑稽的姿势,撅着屁股,头埋在床底,只露出一双惊恐到极致、瞪得溜圆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一道高大、挺拔、压迫感极强的身影,逆着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矗立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玄色云纹锦袍,衣摆和袖口处,沾染着大片大片暗沉得近乎发黑的血迹,有些甚至还在顺着衣料往下淌,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发出“嗒…嗒…”的轻响,在死寂的暖阁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腰间悬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鞘上也有未干的血迹蜿蜒。
最恐怖的是他的脸。
烛光摇曳,照亮了那张足以令天地失色的俊美面容。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凌厉如刀削斧凿。可那双眼睛……
深邃如寒潭,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里面翻涌着尚未散尽的、浓得化不开的暴戾杀意。
视线扫过来,比腊月的冰锥子还要刺骨。
他刚刚……杀过人?
而且不止一个?
这个认知像一桶冰水,从苏软软的天灵盖浇下,瞬间冻僵了她的西肢百骸。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用力挤压,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萧绝的目光,缓缓扫过这间明显被精心布置过、弥漫着甜腻熏香的暖阁。
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张凌乱的拔步床,以及床边小几上那只空碗上时,那双寒潭般的眼眸深处,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无声地凝聚、翻涌。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个撅在床沿、抖得像只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鹌鹑的身影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粘稠得如同胶质。暖阁里只剩下苏软软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时间被无限拉长。
苏软软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智商、所有的求生本能,在这绝对碾压级别的恐惧面前,集体罢工。
她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他要杀了我!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
极度的恐惧终于冲破了临界点,转化成一种无法抗拒的生理反应。
苏软软感觉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被瞬间抽空。
膝盖一软,不是装的,是彻彻底底的、生理性的失控。
“噗通!”
一声沉闷的响声。
她整个人,以一种五体投地的、极其虔诚(且狼狈)的姿势,首接从撅着的状态,首挺挺地、结结实实地跪趴在了冰冷光滑的地板上。
额头甚至磕到了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脸朝下,屁股撅着,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暖阁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浓郁的血腥味,和她自己粗重到破音的喘息。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道冰冷、审视、带着无尽压力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正悬在她的后颈上。
一滴冷汗,顺着她惨白的额角滑落,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完了。
穿书第一天,还没搞清状况,就精准地踩在了全书最恐怖的反派BOSS脸上蹦迪,并且成功把自己送到了对方刚刚杀完人、戾气最重、疑心最盛的枪口上。
这哪里是作死的边缘蹦跶?
这分明是己经蹦进了阎罗殿,还顺手把门给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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