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林遗传学研究所那略显昏暗的白炽灯下,星儿正安静地坐在基因测序仪旁边的小椅子上。她的双脚像钟摆一样有节奏地晃动着,仿佛在为这寂静的实验室增添一些生气。
星儿的手里紧握着一块饼干,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啃着,一边专注地盯着基因测序仪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和图表。饼干的碎屑不时地从她的嘴角掉落,落在她白色的实验服上,形成了一些小小的斑点,但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桑沐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据链,看着那条代表 "虹膜星形异色症(Stellate Heteroia)"的基因标记被标红放大——CHX10基因的罕见突变,仅在同卵双胞胎的后代中偶发。
"有趣。" 白发苍苍的奥伯曼教授推了推眼镜,"您女儿的左眼虹膜外围有十二道放射状琥珀色纹路,这在我们数据库里只记载过三例——" 他调出一张1958年的黑白照片,"程林晚女士,也就是您的外祖母,有完全一致的体征。"
照片里的年轻女子面容姣好,怀中紧紧抱着襁褓中的双胞胎,她的左眼在闪光灯的映照下,竟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星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桑沐凝视着照片,突然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她猛地捂住嘴巴,满脸惊愕。因为她突然想起母亲桑雅的首饰设计手稿,上面所有天使雕像的眼睛,都被刻意地点上了十二道金丝,与照片中女子左眼的星芒如出一辙!
程曜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粗重,他颤抖着双手,翻开父亲日记的最后一页。在那页纸的中央,有一段文字被反复涂抹,几乎难以辨认,但程曜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关键的句子:
“林晚说星光是诅咒,可阿雅眼里的星星,是我唯一敢仰望的光。”
就在这时,星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突然扔下手中的饼干,双手紧紧捂住右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诊疗室里瞬间兵荒马乱。桑沐抱住抽搐的女儿,眼睁睁看着那道虹膜里的星斑像被点燃般越来越亮。奥伯曼教授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快看脑部CT!"
屏幕上的三维成像显示,星儿颞叶部位的神经突触正在疯狂放电,形成一幅清晰的星云图案——与程远山1998年脑瘤切除术后画的"幻觉图"分毫不差。
“不是癫痫。”教授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激动地调出一组数据,“这是‘镜像神经元超常激活综合征’,这种病非常罕见,目前全球范围内也仅有几例病例。患者会间歇性地接收血缘至亲的强烈情绪记忆,而且这种记忆往往是非常深刻和强烈的。”
程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教授,他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教授的手臂,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所以她能感知祖父和桑雅阿姨的记忆?”
教授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尤其是……临终时刻。”
就在这时,原本有些躁动的星儿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的眼睛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失去了焦点。然后,她用一种完全不属于三岁孩童的语调,轻声呢喃道:“钢琴……黑键卡住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桑沐的耳边炸响,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程家老宅那架施坦威钢琴,正是程远山吞枪自尽的地方。
深夜病房里,桑沐用湿巾擦拭星儿哭花的小脸。孩子眼里的星斑己经褪成淡金色,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程曜推门而入,手里捏着刚解密的医疗档案。他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眼下挂着青黑,声音却异常平静:"父亲在遗嘱里设立了'星光信托'——专门研究CHX10基因的遗传干预。"
他展开一张基因图谱,桑沐看到三条交错的红线——分别标注着 :程林晚、程远山、星儿的名字,在 15号染色体末端 形成完美的螺旋闭环。
"奥伯曼刚刚确认,星儿的基因突变修复了程林晚那一支的遗传缺陷。" 程曜的指尖轻触女儿沉睡的脸,"她不会像祖父那样被记忆折磨致死,也不会重复桑雅阿姨的心脏病变......"
窗外,一道耀眼的流星划破夜空,瞬间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然而,这短暂的光芒却足以惊醒睡梦中的星儿。
她的小手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导着,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天空。星儿的眼睛紧闭着,嘴里喃喃地说道:“妈妈,祖爷爷和星星奶奶说,要给你们看礼物……”
桑沐被星儿的话语吸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那片深邃的夜空中,他看到了一个身影——程曜。
程曜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一张泛蓝的图纸。那张图纸在星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秘。桑沐认得,这是夹在星光信托文件里的,桑雅生前最后的设计稿。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因为他知道,这张设计稿对于他和桑雅来说意义非凡。
程曜小心翼翼地展开图纸,展示出了设计稿的全貌。那是一对婚戒,戒圈缠绕成了DNA双螺旋形状,仿佛象征着两人的生命紧密相连。而在戒圈的中央,镶嵌着从程远山袖扣和桑雅项链上取下的亚历山大变石,它们在星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婚戒的底部,刻着一行德文——「Sternenkinder」,意为“星辰之子”。这个名字,既是对星儿的昵称,也是对他们爱情的一种美好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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