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贵你他妈疯了？！"
水晶酒杯砸在波斯地毯上，猩红酒液溅成血滴状。王伟林扯开领带，脖子上青筋暴起。会所包厢的隔音墙将他的怒吼吞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音响系统里古筝曲的颤音。
"三千万的鎏金雀替，就分我三成？"王伟林一脚踢翻鎏金痰盂，"没有我的批文，你连祠堂的砖都摸不着！"
宏达地产的陈显贵倚在鳄鱼皮沙发上，百达翡丽腕表在暗光中泛着冷芒。他慢条斯理地碾碎雪茄："王科长，消防局的老周拿的可只有两成。"突然抓起冰桶里的香槟，瓶身"砰"地砸在大理石茶几上，"你算什么东西！"
玻璃碎片飞溅到林曼妮脚边。这个穿着高开叉旗袍的女人连睫毛都没颤一下，红唇吐出烟圈："两位老板，程伟国现在恐怕正拿着火灾报告找省纪委呢。"
包厢瞬间安静。王伟林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涨红着脸摸出手机："我问问张市长..."
"蠢货！"陈显贵一把抢过手机，"你那个三星现在就是追踪器！"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三台全新手机扔在桌上，"曼妮准备的。"
林曼妮纤细的手指划过其中一台手机屏幕，监控画面立刻投影到包厢墙面——程伟国正在档案室翻阅资料，而另一个画面里，俞婉清正在火灾现场采集样本。
"这丫头必须解决。"陈显贵盯着俞婉清的身影，牙龈发出摩擦声，"跟她爹一样碍事。"
王伟林突然诡笑："我倒有个主意。老俞当年怎么死的？工地'意外'啊..."他做了个坍塌的手势，"听说程伟国明天要去文庙考察？"
林曼妮轻笑出声，旗袍开叉处露出大腿上的玫瑰纹身："程书记可比俞振庭谨慎多了。"她调出一份病历投影，"不过他母亲在市立医院的特护病房，倒是每周三下午两点准时换药。"
陈显贵眼睛一亮，肥厚的手掌拍在林曼妮腿上："还是曼妮有办法！那老太太的进口药..."
"早安排好了。"林曼妮吐着烟圈，在空气中画了个美元符号，"就是费用..."
包厢门突然打开，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三人瞬间噤声。等门再度关上，王伟林迫不及待地掀开餐盖——下面根本不是食物，而是一摞泛黄的产权文件。
"文庙地契？"王伟林倒吸凉气，"这玩意儿不是锁在..."
"锁在档案馆三楼保险柜。"林曼妮红唇弯成刀锋，"可惜保险柜钥匙在张市长情妇的化妆包里。"她抽出最底下那张泛着霉斑的图纸，"看看这个。"
羊皮纸上，"越城地下漕运秘道"的朱砂字样己经褪色，但错综复杂的线条依然清晰。陈显贵的手指停在文庙下方的虚线处："这要是真的..."
"首通古城墙根。"王伟林呼吸急促起来，"拆迁补偿款至少翻三倍！"
陈显贵突然拽住王伟林领带："那个俞婉清，你负责解决。"鳄鱼皮手套擦过对方脸颊，"再失手的话..."他猛地拉开包厢暗门——里面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胸前"越城精神病院"的铭牌在幽蓝灯光下格外刺眼。
王伟林双腿一软，正要说话，林曼妮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看了眼屏幕，脸色骤变："张市长说省里刚成立古城保护专项督导组，组长是..."
话音未落，陈显贵己经砸烂了投影仪。他扯开衬衫纽扣，露出胸口狰狞的关公纹身："通知'文物组'，把地库那些东西全烧了！"
"你疯了？"王伟林尖叫，"那批宋瓷值..."
"值你妈的命！"陈显贵一脚踹翻餐车，地契图纸纷纷扬扬散落，"明天之前，我要看到文庙的拆迁许可证！"
林曼妮突然按住两人，从Bra里抽出一张磁卡："急什么？"她在陈显贵耳边低语几句，后者突然狂笑，烟黄的牙反射出暗哑的光。
"妙啊！让程伟国亲手签字..."陈显贵掏出翡翠扳指塞进林曼妮领口，"省纪委那边？"
林曼妮晃了晃手机，屏保是她与某位省领导的亲密合影："领导说，古城改造要'尊重市场规律'。"她突然敛了笑容，"但那个俞婉清，必须由我处理。"
王伟林疑惑抬头，正对上林曼妮深渊般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他脊椎发凉。这时服务铃突然响起，陈显贵按下通话键，前台声音传来："陈总，您预订的明代青花瓷瓶送到了。"
三人交换眼神。林曼妮起身整理旗袍："王科长，听说程书记喜欢收藏字画？"她从餐车底层抽出一卷画轴，"这是八大山人的真迹，麻烦转交。"
"这..."王伟林喉结滚动，"太明显了吧？"
林曼妮轻笑，指甲划过画卷："你忘了程书记母亲的特护病房在几楼了？"她将画轴塞进王伟林公文包，"十西层，真不巧，后天下午两点正好市里卫健委检查小组过去巡查。"
陈显贵突然搂住两人肩膀："为了越城的美好明天。"他举起酒杯，冰块碰撞声像牙齿在打颤，"对了，祠堂那把火..."
"电路老化，己经结案了。"王伟林急忙补充，"消防局老周说..."
包厢灯光突然全灭。黑暗中，林曼妮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再说错话，下次烧的就是你家。"
当灯光再度亮起，包厢里只剩满地狼藉。服务生进来收拾时，从碎玻璃中捡起一枚带血的鳄鱼皮手套扣——上面"HC"两个字母，正诡异地反射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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