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春闱己经结束，我这不是想着，跟表姐你约个时间，好让锦璃和亦安一同拜见你不是？”
梅璟琛朝她挤了挤眼睛，眼眸中全是笑意。
池亦安一介书生，却能被梅璟琛视作挚友，沈朝鸾倒真有几分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
想起锦璃，沈朝鸾面上倒是带了几分笑意。
锦璃现下毕竟还在她公主府内，春闱后要想办法将她送回青州。
“放榜之后吧，再谈拜见。”
“得嘞，我今日来就只有这件事，剩下的就是看我未来表姐夫要说什么咯~”
梅璟琛扭过头，朝裴栖渊挤挤眼睛，颇有几分调侃之意。
裴栖渊也是不负他望的红了耳朵，还故作镇定的开口。
“春闱期间禁军负责治安，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六皇子想动手，那就只有阅卷期间了。”
这六皇子指的自然是北渠六皇子。
现在己经能确定，宁家和北渠之间有往来，却不知道这朝中还有多少人一样通敌叛国。
沈朝鸾点点头，抬手取过青瓷盏时，杯底余温漫过掌心。
“宁媛己经被禁足，我会让她被禁足到我出征。至于纳兰淮书……春闱都要结束了，自然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言下之意现在两个能搞事的人都不太自由，但却未见得会收手。
何况怎么看，纳兰淮书都不像那种会安安分分蹲大牢的样子，被抓进去的时候还不服输的叫嚷。
“此次主持春闱的便是内阁大学士祝清砚，此人脾气一向古怪，但为人却刚正不阿。”
梅璟琛接了一句，毕竟这两人回京不过西个多月，对朝中的人没有那么了解。
沈朝鸾倒是想起上次在朝上，祝清砚那副咄咄逼人又温润如玉的样子。
看起来就很矛盾。
“另外……据说皇后在给宸王挑选王妃了。”
北渠公主纳兰淮希和她兄长一起进刑部牢狱了，当然也没了和亲的意义。
说起议婚，裴栖渊才想起自己来公主府的第二个缘由。
“还有殿下……纳征的彩礼今日己经送到将军府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掩了掩面。
沈朝鸾更是摸了摸眉心。
这个奇怪的气氛，梅璟琛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得嘞，我的话说完了，我就先走，正好亦安结束考试了我去给他接风洗尘——”说完这话跑的比兔子还快，甚至都没走正门就出了公主府。
正厅中只留沈朝鸾和裴栖渊两个人。
沈朝鸾比起裴栖渊要淡定很多，她最初和云濯议婚时虽没有经过这些流程，可也是知道不少的。
当下一双清冷丹凤眼就那样看着他。
“嗯，怎么了？”
“臣今日……也算是来送回礼的。”
她这才注意到裴栖渊身侧的茶桌上摆放着一个紫檀木盒。
而注意到她的目光，裴栖渊亲手打开木盒，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枚玉佩，和一支发簪。
见她有所疑惑，裴栖渊轻声开口。
“这枚玉佩乃是裴家家传，是每一任裴家主母都会佩戴的信物。这是一半……而另一半，会在当任的裴家家主身上。”
沈朝鸾愣了一下。
若是她出嫁，嫁与裴家，也是下嫁，断然不可能让三房压在她头上。
可裴知佑官拜吏部尚书，能那么轻易就放弃代表裴家家主的玉佩吗？
却见她的未婚夫婿拿起玉佩，珍重地单膝跪于她面前，却对着她腰上原有的那块玉佩犯了难。
因为她原有的那块玉佩是皇室身份的证明。
沈朝鸾轻笑一声，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纤细的手指勾起丝绦，微微用力就将原本的那块玉佩解了下来。
情丝一缕同相绾，不负今生岁月多。
裴栖渊算是得偿所愿为自己的心上人系上这唯有裴家主母才能佩戴的玉佩。
沈朝鸾倒是注意到他腰上的那一块，温润的白玉在他一身红衣上极为明显，让人难以忽视。
“这玉佩竟是这样的巧思。”沈朝鸾难得温和了不少，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玉佩若是单放着看不出是什么形状，可若是两枚合到一起，便成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对于殿下来说可能不算贵重之物……但我的确想在今日送给殿下。”
裴栖渊仍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动作，就那样抬头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快要溢出眼眸的炽热情意。
沈朝鸾倒是很早就接受了眼前人会与自己共度一生的命运，毫不犹疑地对上他的眼眸，却仍旧被他的眼眸烫了一下。
“那，另一个呢？”
裴栖渊从木盒中取出那支清透的玉簪，将它置于沈朝鸾眼前。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父亲曾经雕刻过一支送与我的母亲，他当年曾经教过我，告诉我，将来若是我也有了心上人，也要亲手雕刻一对。”
他起身，绕到沈朝鸾身后，轻轻抽出她随意挽起发髻的玉簪。
泼墨一般的发丝倾泻而下，裴栖渊从青羽手中接过发梳，轻轻地替沈朝鸾梳起头发，竟是一根发丝都舍不得让她掉。
他学着她原本随意的发髻，略显笨拙的挽好，将连理簪插于她的发丝间。
连理簪宛如半朵初绽的白莲栖息于银枝之上，玉质簪头莹润如脂，花瓣以薄胎技法雕琢得几近透明。
簪身缠绕着银丝编织的并蒂莲茎蔓，每片莲叶边缘都嵌着米粒大的翡翠碎珠。
足以看得出雕刻的人究竟多用心。
半绽琼瑶映鬓丝，银茎翠羽绾相思。
只是从青羽端来的玻璃镜中看，她的发髻却显得有些乱。
她轻轻笑起来，语气颇带揶揄。
“我们裴将军挽发的手艺看来还是有待提升。”
可对方却用郑重的语气回应她。
“臣只会给妻子挽发，之后也只能用殿下的头发增加熟练度了。”
“对了，你方才说，这两枚玉佩代表着裴家家主和裴家主母，你三叔能那么轻易的就……”
“殿下，这两枚玉佩从未落到三叔手中过，我父母在世时，便在他们手中，父母离世后……祖父将它交到了我手中。”
沈朝鸾不由得深思起来，这裴老太爷的心思怕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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