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喉咙里不时发出破旧风箱般的抽气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痰音，显得异常艰难。
“主子…您…您喝口参汤…” 苏培盛，胤禛最忠心的老太监，此刻也是形容枯槁，端着一个小巧的暖盅，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颤巍巍地递到胤禛唇边。
胤禛的目光猛地聚焦在那盅参汤上，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惊恐！他如同被毒蛇咬到一般，猛地挥手！
“啪嚓！”
暖盅被打翻在地，滚烫的参汤溅了苏培盛一身，青瓷碎片西散崩飞。
“毒！是毒！你想害我！是‘青主’派你来的是不是？！是皇阿玛？！还是老九？！嗬…嗬…” 胤禛猛地从圈椅中挣扎站起，身体摇摇欲坠，枯瘦的手指戟指着惊呆的苏培盛，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狂乱，“滚！都给我滚出去！谁也别想害我！别想！”
他剧烈的动作牵动了心肺，话未说完，便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他佝偻着腰，咳得浑身抽搐，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苏培盛顾不得烫伤，慌忙上前想搀扶。
“噗——！”
一大口粘稠、色泽暗红发黑、其中竟夹杂着丝丝缕缕诡异墨绿冰晶的污血，猛地从胤禛口中狂喷而出！腥臭扑鼻！血污溅在深色的地毯上，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暗花，那墨绿的冰晶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胤禛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重重砸回冰冷的圈椅中。呛咳停止了，只剩下剧烈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拉风箱般的嘶鸣，青灰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眼神涣散，瞳孔放大，茫然地望着头顶那一片被青灯映照得如同鬼域的昏暗虚空。
苏培盛看着地上那摊夹杂着墨绿冰晶的污血，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主子…主子您撑住！奴才…奴才这就去叫太医！叫太医！” 他连滚爬带地冲向门口，声音凄厉绝望。
胤禛对苏培盛的哭喊置若罔闻。他涣散的瞳孔里，仿佛又看到了那张脸——那张属于太祖努尔哈赤、却又透着非人冰冷与怨毒的脸！听到了那嘶哑的声音：“…棋子？不…你是钥匙…开启最终之门的钥匙…”
他看到了乾清宫那毁天灭地的墨绿光柱…
看到了太庙上空那神圣又狂暴的龙凰合击…
看到了自己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无形的力量裹挟着，悬浮在毁灭的边缘…
最后，是“青主”胸口被金红火焰贯穿时，那模糊不清的、属于舒尔哈齐的面容上，无尽的悲愤与最终那一丝…释然？
“嗬…嗬…” 胤禛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圈椅冰冷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混乱的意识如同沸腾的泥沼，无数念头在疯狂撕扯：我是谁？棋子？钥匙？爱新觉罗胤禛？还是…开启毁灭的祭品？
太祖…到底是圣祖？还是…弑弟夺运的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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