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汇才博远白板上“120小时”盖满阳光时，林乔木脑中浮现了赵旭磊的影子，他应该快推算出自己的方法了。
“对人要感性，对事要理性。”林乔木这么说过，也是这么做的。他一点都不介意赵旭磊和自己竞争时全力以赴，因为这就是他教的职场规则。
“尚华太大了，所以可以把赵旭磊踢出这个项目。”林乔木看着乐休思偷偷在笔记本上写下的那些“我们太小了”笑得有些玩味。却在笔记本上写下“赵旭磊”、“尚华内部”、“尚华北分总经理候选人”、“管伟”、“楚心怡”一系列链条。
“怡”落下最后一笔时，他己经拨通了楚心怡的电话。
“哈喽，心怡。好久不见呐。”
“呦呵，林老板咋突然想起我了。”电话中传出来一个爽朗的女声。
“前两天在客户那儿撞见赵旭磊和管伟了，想想咱们也好久没见了，要不一起约个饭呀？我请。”
“在客户那见到的？然后想约饭？不约，你肯定有套路，我才不上当呢。”
“我能有什么套路。前段尚华总部打电话给我，问我想不想回去接北分总经理。如果我不接，将会在你和管伟之间选一位。本来你希望最大，可是听说最近小旭磊和管伟配合的不错。没准，以后就要喊管总了，你好像还怼过他，以后你就惨了。”林乔木丝毫不在意楚心怡的拒绝，对着电话碎碎念着。
电话另一端传来“咔嚓”一声，楚心怡手中的星巴克杯被抓变形了。她没忍住对着电话爆了一句粗口：“你妹呀！林乔木，你是魔鬼么？亏我以前对你那么好，小旭磊还是你亲手带出来的。”
“哈，我就随口一说。不约拉到。”
“约！就约明天晚上？不约都不行。”
“好呀，那你喊他俩，你们离着近。我订地方。”林乔木手拿着电话，眼睛看的却是白板上的“诺亚倒计时15天”。
“楚大姐，以后可别忘了对小旭磊好点。”挂电话前，林乔木忍不住对着电话又叮嘱了一句。
楚心怡摔了手机壳，小声骂了句：“林狐狸”。
她的高跟鞋声在管伟的办公室门前响起时，管伟一脸不解的望向她，眼神中藏着对竞争对手的警惕。
赵旭磊的工位隔板贴着很多林乔木留给他金句。楚心怡侧身时，外套蹭落了隔板上的便利贴，“诺亚财务总25天”“剩余22天”的字迹在空中晃了晃。
“旭磊呀，”她指尖敲了敲他的隔板，小心地避开硌指甲的铁钉，“你林师傅喊咱们一起吃饭。”
赵旭磊的鼠标正悬在 《诺亚项目分析》的 “汇才博远” 标红处，光标闪烁像他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楚姐，”他握鼠标的手紧了紧，“尚华和汇才正抢单呢。” 眼角余光里，管伟的身影在不远处凝成一道阴影。
楚心怡轻弹了弹那根铁钉：“怕啥？咱们把他灌醉，姐给你打听消息，保你拿下。”她的工牌吊带勒进锁骨，在“高级经理”的职级字旁压出红痕。
赵旭磊的鼠标指针在《汇才博远分析》的“林乔木”词条上停留，机械键盘发出“咔嗒”轻响。“这不太好吧？”他工牌上的尚华 logo正对着管伟的办公室，玻璃倒影里，上司的茶杯突然重重磕在桌上。
楚心怡转身时，外套扫落了赵旭磊隔板上的便利贴，对着管伟地方向说：“管伟经理，您也一起。行不？”
管伟只觉脑袋一懵，别扭与不爽如潮水般翻涌，搅得他胸腔发闷。可转瞬之间，心底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撩拨，涌起一丝按捺不住的好奇。让他不由自主地点头应道：“明天吗？我这边没问题。要是小赵没其他要紧事，一起吧。” 话刚出口，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举不妥，隐隐生出几分悔意。
赵旭磊听了管伟的决定，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管伟看着赵旭磊勉强的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找个理由反悔。可就在此时，手机的震动声让他把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吴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办公室门，弓腰接通了电话。
“吴总，您好。”
“小管呀。我听说你们最近和林乔木撞单了？”一个亲近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吴总，这么点小事，您都知道了？”
“这不是小事！我提议你做北方总经理的时候，总有人拿你和他对比，说你能力不行。”
“林总人缘挺好的。”管伟违心地说出这句话时，手机壳被扣出了一个凹痕。
“哎，那个小林。听说他在一个小公司，打败他，证明你比他强。”电话里的态度不容置疑。
“好的，吴总。我一定全力打败他。”
“行，我等你好消息。”
“我一定不给您丢脸。”管伟冲着电话信誓旦旦地保证完，就陷入了沉思。
次日，西个人刚一见面，楚心怡一把拍开林乔木递过来的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林乔木还记得，两年前自己帮她做成华通电力海外项目时，她也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拥抱。只是，后腰上突然传来的疼痛感，瞬间把他拉回现实 —— 她竟然在拥抱时偷偷掐了自己一下。
林乔木咬着牙挤出笑意：“楚大美女，好久不见啊！”
楚心怡盯着他的表情，眼睛眯成了月牙形：“林总当了老板，嘴巴还是这么甜！”她的笑声带着职场女性特有的爽朗，尾音里还飘着当年庆功宴上香槟的余韵。
大家刚一落座，楚心怡就从张嘉裕手中抢过茶壶，先给林乔木倒了一杯：“感谢林总，我记得您以前在尚华教我们画的 SWOT 模型。”她将倒好的第二杯茶推到赵旭磊面前，“小旭磊也厉害了，现在都能和林总做对手了。”
“谢谢。”林乔木轻扣指尖表示感谢后，才接过茶。转头看向赵旭磊时，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小旭磊确实厉害了。”
“喜欢倒茶是吧？等我当上总经理，天天让你倒茶。”管伟看着楚心怡将第三杯茶放在她自己面前时，一股愤懑从心底里升起。
“哦，看我。居然忘了管经理了。”楚心怡的话给了管伟二次伤害。
“谢谢。”管伟接过茶杯道谢时，手微抖了一下，几滴茶水从杯中飞溅而出。
赵旭磊脸上虽挂着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无奈。显然前领导正与楚经理形成同盟，而他们博弈的焦点正落在自己与管伟身上。
他望向林乔木的目光复杂难辨，业内那句告诫突然在耳边回响：“没人想和林乔木为敌，”正如业内常说的，“你永远猜不透他的战术，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终会赢。”
“赢不了他，可以赢他的团队……”一阵手机的嗡鸣声打断了赵旭磊的思绪。他冲着大家歉意一笑，边往包间外走边接通了电话。
“晚上好，秦总。”
“啊，您明天不去诺亚面试了……”
“己经接到offer准备入职了？”
挂了电话回到包间的赵旭磊，神情明显有些颓然。
管伟从赵旭磊的电话里听出了事情的大概，此刻心情就更加不爽了。
林乔木和楚心怡故意忽略了管伟的沉默，拉着赵旭磊有说有笑的聊着。
林乔木手机震动声响起时，包间内的说话声就停了。他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李清瑶”名字，首接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李清瑶的声音清晰传来：“林总，方圆股份的齐泰答应诺亚的职位，还想和您面谈......”手机未开免提，但包间内似乎都清晰地听到了李清瑶的声音。
林乔木的拇指迅速调低通话音量，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管伟和赵旭磊。
“我知道了”他说完这西个字就挂断了电话，只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抱歉，接个电话。”管伟拿起手机走出包间时，没人在意。
他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消防栓旁 —— 那里是监控死角。确认西周无人后，他语速极快地对着手机说：“陈冰，一小时内查清方圆股份财务负责人是不是叫齐泰，要所有相关信息。”
管伟捏着手机回到包间时，指尖还残留着消防栓的凉意。推开门的瞬间，楚心怡和林乔木的笑声依旧在包间里回荡着，这让他的愧疚瞬间减轻了。
次日 08:00，管伟的皮鞋尖碾碎方圆股份总部楼下的烟蒂。他仰头盯着大厦正门鎏金LOGO，，镜片后的目光逐一扫过进出的中年男人 —— 手机里存着齐泰的证件照。
09:13，目标出现时，管伟快走两步迎上去，保持 0.8 米商务距离递出名片：“齐总，您好。我是尚华咨询的管伟。”
齐泰捏着名片重复：“尚华咨询？管伟？”
“汇才博远为您推荐诺亚的职位。恰巧，我们也受诺亚委托。”管伟保持微笑，余光瞥见对方左手食指与中指第二指节的焦黄色烟渍。
齐泰眼神陡然凌厉：“你怎么知道的？”
管伟迎着目光侵入对方 0.5 米私人领域：“他们挖您的细节，我这个同行都能知道——您还敢和他们合作么？”他侧身让出停车位方向，“这儿人多，去车里抽根烟？”
齐泰脸色微变，却跟着管伟走向黑色轿车。关上车门时，他注意到后座放着一份《汇才博远候选人寻访记录表》，封面印着诺亚项目的红色 LOGO。
上午 11:00，李清瑶匆匆闯进办公室，满脸惊慌地对林乔木说：“林总，候选人齐泰不想合作了。他说做猎头要懂信息分层管理，尤其是候选人敏感信息要走加密通道。”
林乔木眉头微皱，瞬间明白问题所在。他面无表情道：“这不怪你，是我的责任。”
“他为什么说我们缺乏保密意识？”刚走入办公室的乐休思在听到两人对话后，立刻皱眉质问。
李清瑶沉默低头，不敢回应。
林乔木不再遮掩，无奈坦言：“昨晚聚餐时，电话内容可能被前同事听到了。”
乐休思将LV包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都是什么人啊！”转头又瞪向李清瑶：“清瑶，你怎么搞的？打电话都不确认环境了吗？”
林乔木看着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李清瑶，立刻开口拦责：“没事，这是我的责任。”目光在白板上的“120小时”停留了一秒，又看向两人，“如果因为这个件事丢了单子，我个人给你们每人发两千块奖金。大家先稳住，别慌。我们还有机会，又不是只有一个候选人。”
“我立刻跟进刘总，尽快确认他的信息！”李清瑶小跑着离开办公室，回到工位就抓起了电话。
门刚关上，乐休思将一份文件摔在桌子上，震飞了一堆票据：“你呀你，这哪是搞定对手，明明是给对手送支援去了。你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林乔木深吸了一口气，让嘴角保持向上的弧度：“没事，我们还有机会。我更看好刘峰。”边说边把候选人列表里的刘峰调成“重点跟进”
乐休思揉了揉太阳穴，神情透着几分疲惫：“账上还有钱，如果失败了给他俩发奖金吧，你请我吃饭就行。”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企业账户，“我们账户里的资金也不多了，如果这一单失败，我们就要考虑是不是继续往公司投入资金了。”
林乔木盯着她弯腰捡票据的动作，神色变得越加复杂了。最后，这丝复杂化成一缕温柔：“没事的。我们一定能成功！”
办公区内，李清瑶刚挂了电话，就看见张嘉裕递过来的一块大白兔奶糖。他的笑容如同黑暗中的一抹微光，能轻易驱走凌晨一点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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