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从藏身处爬出来，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一阵痉挛。狭窄的岩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穿裴家军装的，更多是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武装分子。鲜血顺着石缝流淌，像一条条红色的小溪。
“赵忠他们……”
“死了。”裴澈简短地说，脸上看不出表情，“这是个陷阱。刀岩的人早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沈秋如遭雷击。她提供的密道信息害死了那些人？这个念头像刀子一样捅进她的心脏。
“不可能……保罗神父的笔记……”
“不是你的错。”裴澈打断她，一边快速检查弹药，“情报泄露可能出在任何环节。现在我们需要——”
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射打断。裴澈猛地将沈秋扑倒在地，子弹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沈秋的脸紧贴着他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后路被切断了。”一个士兵报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恐慌，“他们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
裴澈迅速环顾西周：“那边有个山洞，先进去固守！”
他们冒着枪林弹雨冲进不远处的一个天然岩洞。洞口狭窄，易守难攻。裴澈安排了防守位置，然后从背包里取出无线电。
“第三师指挥部，这里是‘山鹰’，请求紧急支援……”静电干扰使通讯断断续续，裴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沈秋蜷缩在岩洞深处，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她从未感到如此无用，在生死关头她什么都不能做。
“少帅！”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冲进来，“他们用炸药把洞口炸塌了一半，李排长他们……全被埋了！”
裴澈的表情瞬间结冰：“还有多少人？”
“包括我们在内……不到十个。”
沈秋看见裴澈的手指在枪柄上收紧，骨节发白。他走到洞口观察片刻，回来时眼中己有了决断。
“听着，”他对幸存的士兵说，“我会带三个人从西侧突围引开火力，其余人保护沈小姐从东侧小路撤退。”
沈秋猛地抬头：“不行！那样你们会……”
“这是命令。”裴澈看都没看她一眼，“准备行动。”
“不行。”沈秋抓住他的手臂，“你们这是去送死！”
裴澈终于转向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决绝与冷酷：“在战场上，有时候必须牺牲少数人保全多数。这是战争。”
“可你们是活生生的人！”沈秋声音发抖，“有家人等着你们回去……”
“正因如此，我才要确保更多人能活着回去。”裴澈甩开她的手，“沈秋！请你记住——你的善良在这里只会害死更多人。”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却是在这样的环境，用这样冰冷的口语。
沈秋如坠冰窟。这一刻的裴澈，才是那个真正的军阀，那个能在谈笑间决定人生死的少帅。
行动开始得突然。裴澈带着三名士兵冲向枪声最密集的方向，很快消失在硝烟中。沈秋被剩下的士兵拉着往相反方向跑，耳边全是爆炸声和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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