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嘴角似乎上扬：“那就回去收拾行李，天亮出发。”
沈秋离开后，赵忠忍不住开口：“少帅，带一个女人上前线……大帅知道了会……”
裴澈冷冷地说：“她比我们任何一个参谋都更了解那片山区。”
窗外，雨终于停了。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摊开的地图上。勐腊那个红圈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裴澈想起沈秋说“我不怕”时的眼神，那种单纯的勇气，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显得如此珍贵。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带她去舞会，留她在少帅府，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她“像妹妹”。
而是因为她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那个还没被权力和战争腐蚀的少年，相信正义、勇气和理想的裴澈。
勐腊的山雾浓得像化不开的棉絮，沈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裴澈身后，军靴早己被露水浸透。密道比保罗神父笔记中记载的还要狭窄，岩壁上爬满湿滑的青苔，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在她的后颈。
“还有多远？”裴澈压低声音问道，没有回头。
沈秋借着微弱的晨光查看地图：“按地图显示，再走半小时应该就能到寺庙地宫。”
裴澈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整支小队立刻静止不动。沈秋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军事行动，也是第一次离战争如此之近。
“赵忠。”裴澈极轻地唤道，“带两个人去前面探路。”
副官点点头，点了两名士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雾气中。沈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保罗神父的笔记不会有错，这条密道确实存在，但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少帅……”她刚想开口，裴澈突然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岩壁凹陷处。他的手掌粗糙温暖，身上有火药和皮革混合的气息。
“别出声。”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几秒钟后，前方传来一声极轻的金属碰撞声——是枪械碰到岩石的声音。但不是赵忠他们去的方向。
裴澈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迅速做了几个手势，士兵们立即分散隐蔽。沈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澈推到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
“待在这，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动。”他低声命令，随即拔出配枪，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第一声枪响撕裂了山雾的寂静。
沈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看着裴澈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雾气中。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喊叫声，还有她听不懂的方言咒骂。子弹打在岩壁上，迸出刺眼的火花。一颗流弹擦过她藏身的岩石，碎石飞溅，在她脸颊上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这就是真实的战争——没有英雄史诗，只有血腥与混乱。沈秋双腿发软，却强迫自己记住裴澈的命令：别动。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渐渐稀疏。浓雾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沈秋屏住呼吸，首到看清那熟悉的军装轮廓。
“出来。”裴澈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我们得立刻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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