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墨城的青铜鼎突然发出悲鸣时,秦云正在临摹《黄帝内经》的“素问篇”。案头的桑皮纸骤然焦黑,墨迹凝成的“阴阳”二字被道血色纹路撕裂,窗外的七城灵脉网泛起诡异的红潮,如《山海经》所载“赤水出昆仑,入南海”的异象。
“是昆仑墟的‘葬经煞’!”朱砂的焚心笔刺破窗纸,火光映出天际的血色云团——云团中漂浮着无数残破的竹简,竹简上的甲骨文正在渗血,“数据库说昆仑墟藏着华夏最早的文脉残卷,是大禹治水时埋下的‘九州镇脉图’,现在残卷被煞气污染,正在反噬七城!”
赵千机的机械毛笔投射出昆仑墟的实时影像:冰封的山巅裂开巨缝,缝中涌出的黑煞裹着青铜碎片,碎片上的“昆仑”二字己扭曲成“噬灵”;墟底的“河图洛书”石雕正在崩碎,龙马负图的纹路化作毒蛇,神龟载书的甲壳裂成八块,每块碎片都刻着“灭世”二字。
“葬经煞能篡改文明记忆!”星砚举着星墨笔冲进殿内,笔锋的星光中裹着半片龟甲,“刚检测到七城孩童的记忆开始混乱,他们把‘大禹治水’记成了‘洪水灭世’,把‘愚公移山’说成‘自取灭亡’!再这样下去,文脉根基会被彻底颠覆!”
秦云的墨韵笔突然腾空,笔尖垂下的青光在半空凝成《周易》的“亢龙有悔”卦象:“不是普通煞气。你们看那些青铜碎片,上面有‘巫咸国’的祭祀纹,是上古巫族的‘蚀忆墨’,能吞噬文明传承的记忆印记。”他指尖拂过案头焦黑的纸,“这墨比蚩尤浊墨更阴毒,蚩尤毁的是文脉载体,它毁的是‘记得’的人。”
话音未落,昆仑墟的血色云团突然炸开,一道黑煞化作巨手抓向沉墨城。墨尘举着守魂笔迎上,笔锋的白光裹着《史记》的“五帝本纪”,却被黑煞中的甲骨文缠住——那些甲骨文竟是活的,顺着笔杆爬向墨尘的手臂,在他皮肤上刻下“遗忘”二字。
“老墨!”赵千机的机械毛笔射出电流,逼退甲骨文的瞬间,墨尘己瘫坐在地,眼神茫然如稚子,“他……他忘了自己是谁!连守魂笔都认不出了!”
朱砂的焚心笔突然刺入自己掌心,血珠滴在青铜鼎上,鼎中浮出《楚辞》的“路漫漫其修远兮”:“用‘血契文脉’!把我们的记忆刻进灵脉!”她的血珠落在墨尘眉心,金光中浮现出墨尘与星砚在画院斗酒的画面,“蚀忆墨怕‘鲜活的记忆’,越具体的情感印记,破煞力越强!”
秦云的墨韵笔横扫案头,桑皮纸的灰烬突然重组,化作《诗经》的“小雅·鹿鸣”篇。墨迹凝成的鹿群冲向黑煞,每头鹿的角上都顶着段记忆碎片——有沙族少女教星砚辨灵脉沙的场景,有冰族长老给孩童讲“夸父逐日”的笑谈,黑煞触到这些碎片,竟如沸油遇水般炸开白烟。
“昆仑墟的镇脉图有九鼎锁灵!”星砚突然想起什么,星墨笔在地上画出九宫格,“大禹铸九鼎镇九州,鼎耳刻着‘九州记忆’,只要找到对应鼎器,就能重启镇脉图!可数据库显示,九鼎早在商周战乱时就散落了!”
“没散落。”秦云的墨魂天眼穿透昆仑墟的冰层,在墟底的暗河深处,看到九道微弱的金光,“是被巫咸国的后裔藏在了‘记忆水脉’里。那些后裔成了‘守忆人’,世代用自身灵脉温养鼎器,现在他们的记忆被蚀忆墨污染,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话音刚落,沉墨城的孩童突然指着天空哭喊:“龙!是会吃人的龙!”众人抬头,只见血色云团中钻出条墨色巨龙,龙鳞竟是用扭曲的“龙”字甲骨文组成,正是被蚀忆墨篡改的“华夏图腾”。
“它在扭曲信仰!”朱砂的焚心笔化作火凤,凤喙叼着块绣着“龙凤呈祥”的丝帕,“《礼记》说‘麟凤龟龙,谓之西灵’,现在它把龙变成凶兽,是想斩断我们对图腾的敬畏!”
秦云的墨韵笔蘸着心头血,在虚空画下“真龙图”——图中龙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正是《尔雅》记载的“神龙”真身。笔尖的青光注入云端,墨色巨龙突然痛苦嘶吼,扭曲的甲骨文开始脱落,露出底下金光闪闪的“鳞虫之长”西字。
“就是现在!”秦云抓起朱砂的手冲向昆仑墟,“去记忆水脉!守忆人肯定在那里!”
穿过昆仑墟的冰缝时,蚀忆墨的煞气越来越浓。道旁的岩石上,“女娲补天”的岩画被改成了“女娲毁天”,崖壁的“后羿射日”变成“后羿坠日”,连秦云记忆里母亲教他握笔的画面,都开始模糊褪色。
“想忘?没门!”朱砂突然抱住他,焚心笔的火焰在两人之间炸开,映出无数共历的瞬间——奈何桥边的初吻,碑林雪地里的相拥,母巢前的背靠背,“这些记忆刻在灵脉里,蚀忆墨想抢?先问过我的焚心笔!”
记忆水脉的入口藏在一面冰壁后。冰壁上的守忆人浮雕正在融化,浮雕下的暗河泛着墨色,河底沉着九只青铜鼎,鼎耳的“九州记忆”正被群墨色虾兵啃食,虾兵的螯钳上,还夹着守忆人的灵脉发丝。
“守忆人在鼎里!”秦云的墨韵笔刺入河面,青光托起一只鼎,鼎中躺着个白发老者,双目紧闭,眉心嵌着块墨色晶石,“蚀忆墨的核心在他们眉心!得用‘同源记忆’唤醒他们!”
朱砂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颈间的玉佩——那是焰都先祖给她的,刻着“守脉”二字。她将玉佩贴在老者眉心,玉佩的火光与鼎器的金光共鸣,老者的睫毛颤了颤,口中吐出模糊的字句:“坎为水……艮为山……震为雷……”
“是《周易》的卦象!”秦云立刻用墨韵笔在水面画卦,“坎卦对应兖州鼎,艮卦对应青州鼎,震卦对应徐州鼎……他在说九鼎的方位!”
星砚的星墨笔突然亮起,笔锋的星光在暗河上标出九宫位:“我来定位!赵哥护住水脉!云哥朱砂姐,你们用记忆碎片唤醒其他守忆人!”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昆仑墟成了记忆的战场。秦云用画院学子晨读的记忆唤醒冀州鼎的守忆人,朱砂用火髓家族过年的场景唤醒雍州鼎的守忆人,连赵千机都用机械毛笔播放自己首播时的傻样,逗醒了扬州鼎里的孩童守忆人。
当最后一位守忆人睁眼时,九只青铜鼎突然腾空,在昆仑墟上空组成“九州镇脉图”。图中的江河湖海开始流动,山脉丘陵泛起青光,被蚀忆墨污染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退去,天空的血色云团中,重新响起《尚书》的“禹贡”篇吟诵。
“巫咸国的后裔不是要毁记忆!”青州鼎的守忆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古钟,“是想借蚀忆墨逼我们现身——域外‘忘川界’的‘噬忆兽’快破界了,它们以文明记忆为食,比蚀忆墨更可怕!”
话音未落,昆仑墟的空间突然撕裂,一只布满复眼的巨兽从裂缝中钻出,兽口喷出的黑气中,竟裹着半卷《永乐大典》的残页。
秦云的墨韵笔与朱砂的焚心笔同时举起,九只青铜鼎的光芒在他们身后汇成“华夏”二字。
“看来,又有新的硬仗要打了。”秦云的笔尖青光暴涨,映出守忆人眼中重燃的光。
朱砂的火凤在半空盘旋,喙尖叼着片刚从《诗经》残页上啄下的墨屑:“正好,让这些噬忆兽见识见识,什么叫‘千古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昆仑墟的风雪中,九只青铜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似在呼应五千年前大禹治水的号子。秦云知道,这场关乎文明记忆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他们的笔,就是最锋利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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