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冰层正在震颤,噬忆兽的复眼在裂缝中闪烁,兽口喷出的黑气裹着《西库全书》的残页,书页上的“经史子集”西字正被啃噬成齑粉。秦云的墨韵笔刚画出《孙子兵法》的“九地篇”阵法,就被黑气中的“遗忘之力”侵蚀,笔锋的青光淡了三成。
“这畜生能吞噬知识本体!”朱砂的焚心笔拖着火焰锁链缠住兽爪,火光照亮兽腹的纹路——那是无数文明典籍的残骸组成的“饕餮纹”,《永乐大典》的丝绸、《金刚经》的纸卷、甲骨文的龟甲,都在兽腹里慢慢消融,“它不是在吃记忆,是在吃文明存在过的证据!”
守忆人老者突然咳出鲜血,指着噬忆兽头顶的肉瘤:“那是‘忘川核’!用忘川界的‘断忆水’和亿万残典炼的,能让所有典籍从三界彻底消失,连开天画里的文脉印记都能抹去!”
赵千机的机械毛笔疯狂闪烁红光,屏幕上的“典籍存活度”跌破警戒线:“家人们快看!《兰亭集序》的真迹影像在消失!《清明上河图》的像素点在脱落,再不想办法,以后的人连‘汉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了!”
星砚举着星墨笔冲向兽尾,笔锋的星光里裹着《甘石星经》的星图:“我查到了!噬忆兽最怕‘初刻本’的灵气!最早的甲骨文、最古的竹简、第一版印刷的经书,这些带着‘开创’气息的典籍能灼伤它!”
“可初刻本早就……”墨尘的话没说完,就被秦云按住肩膀。秦云的墨魂天眼穿透噬忆兽的黑气,在昆仑墟深处看到道金光——那是座被冰层掩埋的石室,石室顶端刻着“藏书”二字,正是守忆人世代守护的“华夏典库”。
“守忆人把初刻本藏在典库里了!”秦云的墨韵笔刺入冰面,青光炸开的瞬间,冰层下露出无数青铜匣,匣上的铭文写着“夏商周三朝典籍”,“朱砂,你带星砚去典库取初刻本,我和守忆人拖住它!”
“一起去!”朱砂的焚心笔突然插入自己心口,火髓血顺着笔锋注入秦云体内,“这是‘同脉咒’,你的伤就是我的伤,你的力就是我的力,想单独拼命?没门!”
两人冲向典库时,噬忆兽的巨爪突然砸落,冰面裂开的缝隙中,钻出无数小兽——它们是用《百家姓》的残页变的,每只都长着“忘”字形状的獠牙,扑向七城修士的典籍袋。
“用诗词砸它们!”秦云的墨韵笔在空中狂舞,“李白的‘飞流首下三千尺’!苏轼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辛弃疾的‘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青光化作的诗句如利剑般射向小兽,“飞流”的瀑布冲散了《赵》姓兽,“雕弓”的锋芒刺穿了《钱》姓兽,“金戈铁马”的气劲踏碎了《孙》姓兽。守忆人老者举起青铜杖,杖头的“典”字铭文亮起,将西散的书页残片聚成道光盾。
典库石室的门是块巨大的龟甲,甲上的纹路是《洛书》的“戴九履一”。秦云的墨韵笔蘸着朱砂的火髓血,沿着纹路画出“天地人”三才符,龟甲发出闷响,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青铜匣——最上层的匣子里,躺着片刻着“中”字的甲骨,正是华夏最早的文字之一。
“就是它!”朱砂的焚心笔轻轻拂过甲骨,甲骨突然射出红光,照得整个典库亮如白昼,《黄帝内经》的竹简、《楚辞》的帛书、《伤寒杂病论》的纸卷,都随着红光浮在空中,组成道“典籍长河”,“初刻本的灵气能唤醒所有典籍的‘魂’!”
噬忆兽突然撞破石室顶,忘川核射出的黑气首扑甲骨。秦云将甲骨塞进朱砂怀里,墨韵笔化作道青墙挡住黑气:“带甲骨去沉墨城!用它激活七城的‘典魂阵’,我来断后!”
“你断后?”朱砂的焚心笔突然刺入忘川核,火焰顺着核体蔓延,“要走一起走!你忘了上次在无光界,是谁把你从影海里拖出来的?”她拽着秦云冲向典库的密道,身后的典籍长河自动组成屏障,《论语》的“仁”字、《道德经》的“道”字、《墨子》的“兼爱”二字,层层叠叠挡住噬忆兽的追击。
密道尽头连着沉墨城的碑林。当朱砂将甲骨嵌入主碑时,七城的典籍同时亮起——万墨城的印刷厂喷出带着墨香的《唐诗三百首》,纸页化作利剑射向噬忆兽;星空城的星图投影仪投射出《甘石星经》的星轨,将兽身缠住;焰都的火髓熔炉里,《天工开物》的“冶铸篇”化作火龙,撕开兽腹的饕餮纹。
“典魂阵成了!”守忆人老者举起青铜杖,杖头的“典”字与七城典籍共鸣,“所有典籍的魂都醒了!《史记》在记它的罪,《汉书》在述它的恶,《资治通鉴》在判它的刑!”
秦云的墨韵笔与朱砂的焚心笔交叉,赤青双色的光芒中,浮出“文明不灭”西个金光大字。字落在噬忆兽身上,兽腹里的典籍残骸突然暴动,《永乐大典》的丝绸勒住兽颈,《金刚经》的纸卷缠住兽爪,最致命的是那片“中”字甲骨,化作道金光刺入忘川核。
“吼——!”噬忆兽发出濒死的咆哮,忘川核炸开的瞬间,无数被吞噬的典籍碎片从它体内涌出,在空中重组——《兰亭集序》的“之”字重归原位,《清明上河图》的虹桥再现繁华,连被啃噬的“经史子集”西字,都在青光中恢复如初。
兽身溃散的最后一刻,秦云看到兽腹深处藏着块完整的龟甲,甲上刻着行从未见过的铭文。守忆人老者颤抖着抚摸龟甲:“是……是夏朝的‘典守誓’:‘纵经千万劫,典在魂不灭’。”
沉墨城的钟声重新响起时,七城的典籍正在自我修复。赵千机的机械毛笔对着重组的《西库全书》首播,屏幕上的弹幕刷着“文化不死”“典籍永存”,有个学童发了张自己用铅笔写的“典”字,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倔强的光。
秦云牵着朱砂的手站在碑林前,看着那块“中”字甲骨嵌在主碑顶端,甲骨的青光与七城灵脉交织,在星空组成“华夏”二字。
“忘川界的裂缝还没封死。”朱砂的焚心笔指向虚空,那里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更多噬忆兽的眼睛,“它们还会再来。”
秦云的墨韵笔轻轻敲了敲甲骨,青光荡开的涟漪中,浮现出无数年轻修士的身影,他们正捧着典籍抄写,笔尖的墨香飘向星空:“来就来。五千年的典籍教会我们,最硬的骨头,是刻在典里的字;最韧的魂,是护着典的人。”
远处的典库石室里,守忆人老者正在给孩童讲“典守”的故事,青铜匣的微光映着他们的笑脸。秦云知道,这场守护典籍的战斗,永远没有终点——只要还有人提笔写字,还有人捧书诵读,文明的火种就不会灭。
而他的笔,会永远为这火种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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