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腻虫大发了!”
“钻心虫!我的天爷!这粟子要完!”
庄客们慌了神,这可是他们辛辛苦苦种下的希望!
按照老经验,他们急吼吼地要去熬制味道刺鼻的烟叶水、辣椒水喷洒,甚至有人提议用香灰、灶灰撒施。
柳莺儿心头一紧。
烟叶、辣椒水效果有限且可能烧伤嫩苗,香灰灶灰更是心理安慰。
她强迫自己冷静,想起前世模糊的生物防治概念和农书上提及的天然驱虫法。
“等等!”她拦住众人,“烟叶辣椒水太猛,恐伤苗!春妮,去库房取些草木灰来,要细筛过的!阿贵,带人去河边割些鲜泽漆(一种常见野草,汁液有毒)、苦楝树叶回来!再采些新鲜薄荷、紫苏!”
众人不解,但见柳莺儿神色凝重,只好照办。
柳莺儿指挥春妮,将草木灰用细布包裹,轻轻抖落在有蚜虫的叶背(物理隔绝窒息)。
又将泽漆、苦楝树叶捣烂,加入薄荷、紫苏碎叶,用清水浸泡出汁液,过滤后装入喷壶(一种用竹筒和猪尿脬自制的简易工具),仔细喷洒在虫害严重的区域。
一股混合着草木清香与苦涩的气味弥漫开来。
“这……能行吗?”张铁柱的婆娘小声嘀咕。
“试试看!总比乱用药毁了苗强!”柳莺儿沉声道,其实她心里也没十足把握。
接下来的两天,她几乎寸步不离田地,仔细观察。
惊喜的是,草木灰确实粘附、杀死了部分蚜虫。
而那种混合汁液的气味似乎也让蚜虫和钻心虫的成虫不愿靠近,虫害蔓延的势头被初步遏制!虽然损失了一些幼苗,但大部分作物保住了。
庄客们看向柳莺儿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信服。
春妮更是将这次“配方”详细记录在册。
第西难:天时无情,水车之争。
虫害刚过,汴京地区又迎来了罕见的初夏干旱。
烈日炎炎,汴河支流水位下降,原本便利的引水沟渠渐渐干涸。
刚缓过劲的菜苗、果树苗蔫头耷脑,稻田更是急需灌溉。
“必须车水(汲水灌溉)!”柳老丈忧心忡忡,“不然这季就白忙活了!”
柳林庄一带主要依靠传统的“龙骨水车”(翻车),架设在河边,由人力踩踏,将低处的水提升到高处沟渠。
庄子里唯一一架老旧水车,成了救命稻草。然而,干旱是普遍的,邻近几个庄子都眼巴巴地盯着汴河那点水。
为争抢水车使用时间和河段位置,庄户间摩擦不断。
一日清晨,阿贵带着李石头等人早早去河边占位置架设水车,却被邻村赵家庄的七八个壮汉拦住。
“这河段我们先看上的!你们莺歌圃新来的,懂不懂规矩?排队去!”为首的黑脸汉子赵莽叉着腰,气势汹汹。
“放屁!这河段是公用的!我们来得早,凭什么让?”阿贵本就是个爆脾气,加上连日劳累,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来得早?老子半夜就派人守着了!识相的滚开,别耽误我们浇地!”赵莽推搡了阿贵一把。
阿贵哪受得了这个,抡起拳头就要打:“狗日的!敢动手!”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柳莺儿闻讯匆匆赶来,春妮焦急地跟在后面。
“住手!”柳莺儿清喝一声,挡在阿贵身前。她看向赵莽,不卑不亢:“赵大哥,天旱是大家共同的难处,争抢斗殴解决不了问题,伤了和气更不值当。这水车,我们今日确有急用,稻田再不灌水,秧苗就枯死了。您看这样可好?我们只用半天,保证在午时前让出位置,绝不耽误赵家庄用水。若您信不过,可请柳里正做个见证。”
柳莺儿态度诚恳,又抬出了里正。
赵莽见对方人多,且柳莺儿一个女子出面,自己若再强硬反倒显得无理,便悻悻地哼了一声:“半天!就半天!午时不撤,别怪我们不客气!” 带着人暂时退到一边。
危机暂时化解,但阿贵憋了一肚子气。踩踏水车时,他把满腔愤懑都化作了力气,木制的踏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古铜色的脊背上淌下。
柳莺儿和春妮也没闲着,带着女眷们用木桶、陶罐从低处水洼里取水,一桶桶地接力浇灌离河较远的菜地和果园。烈日当空,每个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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