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儿雄心勃勃。
一亩: 种植本地当家果树:桃树(“汴梁红”品种)、李树(“玉皇李”)、杏树。皆为三年生嫁接苗,期待两三年后挂果。
一亩: 引种“稀罕物”:精心挑选的西瓜苗(宋代称“寒瓜”,由西域传入不久,汴京尚属珍品)二十株;甜瓜(“金瓜”、“银瓜”品种)三十株;尝试引种少量南方柑橘(“洞庭红”小苗,需精心防冻)。
半亩: 种植浆果灌木:枸杞、覆盆子(时称“悬钩子”)、桑树(果叶两用)。
半亩: 香草园:扩种春妮药圃里的薄荷、紫苏、罗勒(时称“兰香”)、迷迭香(时称“露蕊”),专供食肆提味增香。
规划图在春妮的笔下绘就,标注清晰。阿贵带着庄客们,依照木橛标记,开始清理田间的枯枝败草,修整被冬日冻得板结的田埂沟渠。
蓝图虽美,现实的荆棘却立刻刺破了美好的幻想。
第一难:农具窘迫,人力维艰。
庄子原有的农具寥寥无几,且破旧不堪:几把豁口的锄头(时称“镈”)、两柄锈迹斑斑的铁搭(西齿耙)、一架吱呀作响的耧车(播种器),犁铧更是残破得无法使用。新购置农具耗资不菲。
柳莺儿咬牙,先添置了两把好锄、两柄新铁搭、一架改良的“江东犁”(轻便省力),又补充了镰刀、扁担、箩筐等。
人手更是捉襟见肘。五户庄客,算上壮劳力不过七人,要伺候整整十三亩地!开荒、翻地、碎土、起垄、播种、施肥、除草、灌溉……千头万绪。
阿贵虽有力气,但农事技巧生疏,挥舞锄头半日,掌心便磨出血泡,效率远不及老农。
春妮更是连锄头都拿不稳,急得首掉眼泪。
柳莺儿放下东家的架子,亲自下田示范,累得腰酸背痛,进度依然缓慢。眼看春播的黄金时节一天天流逝,大家心急如焚。
第二难:堆肥风波,“臭”名远扬。
柳莺儿深知肥力是根本,坚决摒弃只用粪肥的单一做法。她指挥在牲口棚旁挖了数个深坑,建立堆肥区:一层庄客清扫的牲口粪便(主要是计划购入的鸡鸭粪)、一层收集的枯枝落叶杂草、一层河塘淤泥、一层灶膛草木灰,再撒上些碎豆饼(榨油渣滓)增加氮肥,最后覆盖厚土密封发酵。她严格遵循《陈旉农书》的“粪屋”之法,强调“积粪如积金”。
然而,这“科学堆肥”在庄客眼里却是离经叛道。
尤其是当腐熟过程散发出不可避免的异味时,邻近的几家庄户纷纷掩鼻抱怨,甚至告到了里正柳老丈那里。
“柳东家!您这……弄的是什么腌臜东西?臭气熏天的,这让我们还怎么过日子?”邻庄的王老汉一脸嫌恶。
“是啊是啊!祖祖辈辈都是首接上粪,也没见弄这劳什子‘堆肥’!”庄客李石头的婆娘也小声嘀咕。
柳莺儿耐心解释堆肥的好处。肥力更持久均衡,能改良土壤,减少土传病害。
但众人将信将疑。阿贵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跟人吵起来。
春妮则默默记下柳莺儿的话,私下里翻看农书,试图找出佐证。
这场“堆肥保卫战”,是观念与科学的首次碰撞。
第三难:虫害突袭,措手不及。
在柳莺儿的坚持和春妮的软语劝说下,堆肥勉强保留下来。
众人齐心协力,总算赶在谷雨前,将大部分种子播了下去。
看着一行行整齐的田垄,嫩绿的菜苗破土而出,果园里的小树苗也抽出新芽,大家心中充满了希望。
然而好景不长。
初夏一场暖雨过后,中田的瓜秧、豆苗上,突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蚜虫(时称“腻虫”或“蜜虫”)。
它们疯狂吸食嫩叶汁液,所到之处,叶片卷曲发黄,新芽萎蔫!紧接着,下田的粟苗也发现了钻心虫(螟虫)的踪迹,嫩茎被蛀断,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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