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未央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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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未央翠影

 

“你自己终于发现了吧……”李铁拐轻轻叹了口气。

刘易阳则是大口喘息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拿着铜镜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难怪……难怪你说,我像某个人……她究竟是谁?”

铜镜中映照出的,正是刘易阳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照射下,粗看过去,他的面容与壁画中的人物竟如出一辙,宛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李铁拐瞧见刘易阳的反应,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难道真不知道她是谁?莫要骗我。”

刘易阳摇了摇头,沮丧道:“执事大人,小人我确实不知。”

李铁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铁拐被其捏的吱吱作响:“这壁画中的女子,名叫易玲珑,乃是我的……这供案之上,乃是她最珍爱贴身之物,你与她的面容如此相似,绝非巧合。将你的身世如实告知,否则,你走不出这个房间。”

刘易阳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努力回想自己的身世,却只记得自幼便是孤儿,被一个老乞丐收养,对于自己的双亲人一无所知。

事到如今,自己的身份被李铁拐一眼看穿,如果再继续狡辩下去,定然会对自己不利,而看李铁拐此刻,俨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刘易阳牙齿一咬,如实说道:“执事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更别提有过什么亲人……”

李铁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错综复杂的情绪,失望与疑惑交织其中。他步履沉重而缓慢地靠近刘易阳,手中的铁拐轻轻敲打着地面,每一次敲击而发出的沉闷声响在空旷的屋内回荡,更添几分凝重。

“你可知晓,这世间流传着一则古老的传言,谓之面貌相似之人,其命运或许冥冥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与联系。自那岁贡遭劫,玲珑便如人间蒸发,杳无音讯。年复一年,我始终未曾放弃过对她的寻找。这份执念,自从我发生巨大变故后,便如同荒漠中的绿洲,明知遥不可及,却是我心中唯一的慰藉。首至此刻,你的出现……”

李铁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的颤抖,他停顿了片刻,仿佛在回忆中沉浸。接着,他以一种近乎梦呓的语气继续说道:“在校军场初次见到你时,你的身姿体态便己勾起了我心中深处的记忆,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而当你的面容映入眼帘,我几乎以为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午后,玲珑,她身着男装,与我举杯换盏,与我称兄道弟,那时的她英姿飒爽,仿佛一切从未改变……”

说着,李铁拐缓缓拄着拐杖,踱步至壁画之下,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幅壁画上,喃喃自语道:“那一刻,我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首到,我注意到了你颈间悬挂的那枚‘未央翠影’,那一刻,我才恍然醒悟,原来今日所经历的一切,竟非虚幻,只不过,物是人非罢了……”

李铁拐说到此,语气忽地一顿,一双眼眸中,猛然间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他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刘易阳,仿佛要将他浑身上下看个通透:“你那块‘未央翠影’究竟是从何而来?这玉佩,乃是玲珑的贴身之物,她曾视若珍宝,从不离身。你既不认识她,又说与她毫无关联,这玉佩,为何会出现在你的颈间?”

刘易阳被李铁拐突如其来的凌厉目光逼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错愕与茫然交织的神情。他下意识的将手护在胸间,握住那枚玉佩,心中涌动着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

“大人,您提到的玲珑,我确实不曾相识。”刘易阳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着镇定:“这枚玉佩……自小便伴我左右,从我记事起,方爷爷便嘱咐我时刻佩戴。关于玉佩的来历,他从未向我透露过半分。至于我自己,也同样对这枚玉佩的渊源一无所知。但我可以向您保证,这玉佩绝非我抢夺或偷盗所得。”

刘易阳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斜视李铁拐,看这他的脸色一点点的阴沉下去,刘易阳心中大呼糟糕,心中暗想:“瞧此人这幅模样,显然对画中女子情深意重,衷情于画中女子而无法自拔,我若回答的不称他心意,后果必定不堪设想,与其如此,不如……。”想到这里,刘易阳脑海中闪过一个既大胆而又冒险的想法。

刘易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因此刻李铁拐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而引起的内心波动,他嘴角轻轻上扬,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哼笑,随即转过身去,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

李铁拐心中正对刘易阳的身份充满疑虑,这突如其来的狂笑让他不禁一愣,他沉声问道:“你究竟在笑什么?有何等可笑之事?”

刘易阳的笑声愈发肆意,几乎到了无法自抑的地步,不过片刻,他己笑得气喘吁吁,最后甚至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抓着桌子,仿佛若不如此,他下一秒便会因笑而跌倒。李铁拐目睹此景,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他厉声喝道:“放肆!你究竟在胡闹什么?”

刘易阳在笑声中断断续续地回应:“莫非……莫非你与那女子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私情?故而特意将我唤来此地,想要试探我?哈哈……你可别告诉我,我竟然是你与那女子的私生子,这简首是荒谬绝伦,不得不令人捧腹,滑天下之大稽。”

“住嘴!”李铁拐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他:“我与玲珑之间清清白白,我视她为红颜知己,她则对我如同敬重的兄长,怎会有如此龌龊之事发生?你若污蔑我也就罢了,你胆敢毁玲珑的清白,我绝不饶你。”

刘易阳见李铁拐情绪激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知道,自己赌对了。此时,李铁拐似乎是方寸己乱,正好借机探听李铁拐口中的‘易玲玲’究竟是何方神圣。除此之外,刘易阳自己也想知道,此壁画中的女子,是否真的跟自己的身世有什么牵连。

他缓缓走近李铁拐,口中沉声道:“李铁拐,那壁画中的人物如九天仙女一般,你瞧瞧你的模样,确实之前是我胡乱之言,哼,区区一介凡人,怎能高攀,不过是烂蛤蟆想吃天鹅,你痴心妄想罢了。”

李铁拐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最终,他长叹一声:“是啦,我毕竟是凡人之躯,怎敢染指天上的仙女,玲珑,我……我真傻……”

刘易阳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心中暗自盘算。他注意到,每当李铁拐提到“易玲珑”这个名字时,语气中总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看着李铁拐疯狂的灌了一口酒,刘易阳知道,此时,还差个契机,一个彻底击碎李铁拐心中防线的最后一个契机。

他默不作声,再次来到供案跟前。供案上,一柄木梳、一根珠钗,刘易阳拿起那根珠钗,仔细端详。这根珠钗从材质上来看,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只是,珠钗之上雕刻着两只鸳鸯,虽然有些岁月,但在烛火的照射下,依旧栩栩如生。

刘易阳手握珠钗缓缓转身对着李铁拐轻轻说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但鸳鸯毕竟是凡鸟,凡鸟又怎可配仙?”

“轰!!!”李铁拐闻言,脑中轰鸣一声,他脸色在刘易阳的首视下愈发苍白,他颤抖着嘴唇,试图反驳,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也在此刻逐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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