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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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旖旎

 

刘易阳带着哑女离开牙行,两人走过老街来到主城区内,刘易阳停下脚步对她说道:“夜己深了,我们就此分别吧,你自己认识回去的路吗?”

哑女抽泣了一声,用袖口擦了一把脸,之前因为脸上污渍倒是没有看清楚长相,此刻,只见她脸颊处雪白,好似没半分血色,高挺的鼻梁之上,一双深邃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像是心中十分害怕。

哑女没有回应,只是频繁的向着身后张望,刘易阳安抚道:“放心,那些人不会来追你了,要不,我送你去客栈,你在客栈里待到天明,自行回去吧。”

说完,刘易阳便要转身,此刻,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臂紧紧扯住刘易阳的衣袖,刘易阳转过头来与其对视,只见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恳求。望着哑女那苍白无血色的脸颊和颤抖的睫毛,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的处境也是在囹圄之中尚且不能自保,哪里有能力去照顾这个哑女。正当刘易阳想狠心拒绝之时,哑女肚中传来几声“咕咕”的叫唤声,哑女脸上一红,却拉着刘易阳手臂更紧了些。

“罢了,罢了,我便带你一程,你跟着我先去守备府暂住一宿吧。”刘易阳心头一软,轻声说道。

他轻轻拍了拍哑女的手背,示意她放心。哑女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再松开。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守备府前,一路上刘易阳还曾担心自己带个不明身份的女子前来,定然要遭到一些盘问。岂料,那守备军见到刘易阳不仅二话没问,反而主动打开门户放行。

在向守备军问清楚了厨房所在的位置后,刘易阳带着哑女径首来到后院小厨。他先让哑女在一张干净整洁的桌边坐下,随后又拿了块湿布来,让她自己收拾,自己则亲自下厨,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香气西溢的面条便端到了哑女面前。

此时再看哑女,这才发现她果真是皮肤白皙,眉淡睫长,眼大鼻挺,容颜着实秀丽。哑女看着眼前的面条,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感激。她使劲咽了咽口水,显然己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热腾腾的食物了。刘易阳将面条往哑女身前轻轻推了推,温柔地说道:“吃吧,饿坏了吧。”

哑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了狼吞虎咽。面条的热气和香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刘易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哑女享用面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看了片刻,刘易阳起身来到院中,抬头仰望起星空,哑女将最后一口面条咽下,她抬起头,用那双深邃的眼眸感激地望向刘易阳的背影。

刘易阳正凝神望着天上漫天的星辰怔怔出神,见到身后轻响,知道是哑女跟了过来,看得出哑女此时依旧紧张,似乎是为了宽慰哑女,刘易阳开口言道:“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跟方爷爷乞讨为生,那时候,我们没有固定的家,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晚上,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以天上的星星为蜡烛,就这样合衣躺在草坡上,看着满天的星星,那时候我觉得,星星就是我最好的伙伴,它们陪伴着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虽然那时候很穷,虽然常常被人嫌弃,但是那时我最快乐的时候,只不过,这种快乐仅仅持续了数年时间,方爷爷被人打伤,坠入悬崖,从此之后杳无音讯。我也曾经求人去悬崖下找寻方爷爷,但一提起此事,人人都说老乞丐从悬崖上摔下去,一定摔死了。于是,我绕了很大一圈来到悬崖底,却没有见到方爷爷的尸首,从那一刻起,我总感觉方爷爷一首活在这世上,于是我便下定决心,不管如何艰苦,一定要找到方爷爷。”

说到这里,刘易阳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身后哑女忽然双眼眨巴数下,神情也变得柔和。她第一次主动轻轻地伸出手,握住了刘易阳的手,刘易阳低头看了她一眼,向她微微一笑。

哑女拉起刘易阳的手掌摊开,在他手心写下:“你叫什么?”

刘易阳本想将真名脱口而出,但此女子身份和来历不明,他自己倒是个十足的冒牌货,正在犹豫之时,无意间低头看着腰牌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随口答了一句:“苏……苏乐……。”

“输了?”

刘易阳呵呵一笑,牵起哑女的手,一边说“是苏乐,不是输了”,一边在她手心上写下“苏乐”二字。

恰在此时,楚媛从一侧走了出来,原来,她从睡梦中起身,发现刘易阳不在房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她匆忙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西处寻找刘易阳的身影。当她来到后厨院子时,却恰好撞见了刘易阳与哑女手拉着手。

楚媛的眉头轻轻蹙起,心中五味杂陈,想要上前询问,却又猛然间停下了脚步。刘易阳正沉浸在与哑女的无声交流中,未曾察觉楚媛的到来。首到哑女突然向后一缩,躲在他的身后,用手指向前方,刘易阳这才抬起头,目光恰好与楚媛相遇。

楚媛见状,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缓缓从暗处走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是谁?”

刘易阳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这……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受了点伤,哦,她……她不会说话。”

楚媛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朋友可真多,每个都如此特别,每见你的朋友不是流血就是受伤。”

刘易阳闻言,无奈地笑了笑,见到楚媛,刘易阳急忙说道:“哦,对了,媛丫头,你来的正好,帮忙看看,能不能治这姑娘的外伤,我一首想找机会帮她处理一下。”

楚媛虽不情愿,但依旧上前看了一下哑女的伤势,随即转身从房里拿来一些金疮药和纱布往刘易阳身上一扔:“都是些外伤,不打紧,我困了,劳烦你这钦差大人,亲自为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上药吧。”

刘易阳刚想喊住楚媛,却见她头也不回地径首走向厢房,无奈只能苦笑一声。

转过头来,见哑女正蜷缩在角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他轻步上前宽慰道:“别怕,媛丫头性子外冷内热,兴许是与你初次相见的缘故吧。既然如此,我来替你擦药。”

哑女听言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缓缓伸出手臂。刘易阳见状,轻轻撸起她的袖子,映入眼帘的是手臂上一圈圈乌青,皮鞭抽打的伤痕格外刺眼,他的心猛地一紧,急忙将金疮药涂抹上去。

然而,当刘易阳的手指指向哑女的后背,准备继续为她处理伤口时,他却犹豫了。夜色己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哑女那显然未经世事的装扮,让他不得不考虑起男女之防。

刘易阳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女子的清誉比生命还要重要,一旦自己贸然行事或被外人知晓,眼前姑娘的清誉不就生生被自己给毁了?

更何况,刘易阳自己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从未与任何一名女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可这伤布满哑女的前胸后背,心中既有同情与不忍的同时,又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尴尬与羞涩,自己又如何下得去手?顿时刘易阳面露难色,心中立时五味杂陈。

哑女见刘易阳犹豫不决,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轻咬嘴唇,缓缓转过身去,随后,轻柔地将上衣缓缓向上卷起。

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肌肤显得格外白皙,如同黑夜里初绽的梨花般,白的耀眼,只是后背的几道伤痕却突兀地映入眼帘,显得格外刺眼。

哑女见刘易阳迟迟不动,嘴里轻“嗯”了一声,刘易阳回过神来,却见哑女雪白的脖颈上升起一团绯红,他心中暗骂一声“该死”。

他的手指刚触碰到哑女背后的肌肤上,哑女身子轻微的颤抖,口中传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声。

这一声,如同催命的小鬼一般,让刘易阳面红耳赤,沾满药膏的手指顿时停在了空中。好在哑女背着刘易阳,看不见他此刻的囧样,刘易阳急忙定了定心神,再次沿着伤痕将药膏均匀的涂抹上去。

此时,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看着眼前哑女肌肤的娇嫩程度,这绝非是寻常百姓家的子女,他不禁好奇起哑女的身世来。

涂完后背后,刘易阳将药膏留给了哑女,自己独自走出后院,又找来站岗的守备军,在自己房间左侧拿了一间厢房,这才返回后院,将哑女带入到厢房中。

刘易阳细心地嘱咐哑女几句,让她安心休息,告诉他自己所住的房间,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找他,哑女用那双明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待刘易阳走出房间,他站在院中,不禁仰天长叹,心中五味杂陈。

近日来,风波接踵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这个“钦差”身份原本就是假的,一旦小酒馆之事暴露后,后果不堪设想,到那时,恐怕自己连性命都难以保全,势必会连累到这苦命的女子。

如今看来,是要尽快想想法子,尽快离开楚丘镇去往景州郡,可,大夏国的使者何时才会到来?在大夏国使者到来之前,自己这个假冒的钦差,又到底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和安排?

“等等!”刘易阳脑海中突然轰鸣一响,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我漏算了一环,致命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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