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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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暴中心

 

春节前的杭州,寒风刺骨。顾若安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推开出版社的玻璃门。办公区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往常热闹的茶水间此刻空无一人。

"听说墨川科技在投资文化传媒,"同事小李凑过来小声说,"要是被他们收购就好了,至少不用裁员。"

顾若安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黑点。她想起上周陆瑾泽送她回家时,确实提到过正在拓展文化产业投资。但收购春风出版社?这未免太巧合了。

下班后,她首接打车去了墨川科技。前台见到她,熟稔地点头微笑:"顾小姐,陆总在28楼会议室。"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顾若安对着金属门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镜面反射中的自己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首线。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那股莫名的怒火。

推开会议室的门,陆瑾泽正独自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听到声响,他抬起头,眼中的疲惫瞬间被惊喜取代:"若安?"

"你要收购春风出版社?"顾若安开门见山,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尖锐。

陆瑾泽合上电脑,示意她坐下:"只是商业合作,不是收购。"

"有区别吗?"顾若安站在原地没动,"先是电脑,然后是送餐送药,现在连我的工作都要插手?我不需要这种特殊照顾。"

"我没有..."陆瑾泽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骤变:"什么时候的事?"

通话很简短,但顾若安清楚地看到陆瑾泽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挂断后,他揉了揉太阳穴:"公司服务器被攻击,核心技术可能泄露。"

一瞬间,顾若安忘记了刚才的争执。她太了解这项技术对陆瑾泽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休学三年,日夜不休研发出的核心算法。

"我能帮什么忙?"她不假思索地问。

陆瑾泽摇摇头,但眼神柔和了下来:"陪我吃个晚饭?我己经24小时没吃东西了。"

他们去了大厦底层的一家粤菜馆。陆瑾泽点了两碗热腾腾的艇仔粥,却几乎没动筷子,而是详细地向她解释了这场危机——竞争对手雇佣黑客攻击了他们的服务器,试图窃取即将上市的AI算法。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顾若安问。

"三年研发付诸东流,公司估值缩水一半。"陆瑾泽的声音平静,但顾若安注意到他的右手无意识地转着左手那枚尾戒,"更重要的是,这套算法应用在医疗诊断领域,能提前预测心肌梗塞风险。"

顾若安的心猛地一沉。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陆瑾泽会投身这个领域——七年前,他父亲就是因为突发心梗差点丧命。

"你们有公关预案吗?"她突然问。

"技术团队正在处理入侵问题。"

"不,我是说舆论。"顾若安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如果对方窃取了技术,很可能会抢先发布。我们需要联系几家权威媒体,先发制人。"

陆瑾泽怔了一下,随即拿出手机:"我让公关部配合你。"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像一场战役。顾若安联系了《科技前沿》和《医学创新》的主编,连夜起草了一份详实的新闻通稿,既展示了技术的突破性,又巧妙暗示了墨川科技即将召开发布会。与此同时,陆瑾泽的技术团队成功拦截了数据泄露,并反向追踪到了攻击源头。

凌晨西点,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办公室时,危机终于解除。陆瑾泽瘫在沙发上,眼睛布满血丝,下巴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

顾若安忍不住伸手拨开他额前垂落的碎发:"休息会儿吧。"

陆瑾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留下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不是作为记者,只是...顾若安。"

空气仿佛凝固了。顾若安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七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曾这样抓住她的手腕,说的却是"你不懂我的处境"。

她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回答。陆瑾泽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慢慢靠在她肩上睡着了。顾若安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发丝比记忆中硬了些,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窗外,杭州渐渐苏醒。车流声、鸟叫声、远处工地施工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顾若安小心地调整姿势,让陆瑾泽靠得更舒服些。她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上——那是她去年参加文学奖颁奖礼时的剪报,被精心装裱在相框里。

"StarChaser..."她轻声念出这个ID,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不是追逐星星,而是追逐一个叫"若安"(Ruo An)的人。

陆瑾泽在她肩头动了动,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颈窝,像个疲惫不堪的大男孩。顾若安想起大学时,他也会在通宵编程后这样靠着她小憩。那时的她总是抱怨他头发太硬,扎得她脖子痒。

阳光渐渐爬满了半个办公室。她看着肩头熟睡的陆瑾泽,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了他。春风出版社的合作,或许真的只是商业布局,而非刻意安排。

陆瑾泽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技术总监的消息:"攻击源头确认,是林氏集团。"

顾若安倒吸一口冷气。林氏——七年前逼迫陆瑾泽联姻的那个林家。原来这场风暴,从始至终都与她有关。

陆瑾泽在她肩头微微皱眉,似乎要醒了。顾若安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这一次,她决定不再逃避,不再猜疑。七年够长了,长到足以让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也足以让一个女孩学会分辨真心与假意。

当陆瑾泽睁开眼时,发现顾若安正低头看着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早安,睡美人。"她轻声说,"你的口水把我的肩膀都弄湿了。"

陆瑾泽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像是给这个漫长的夜晚画上了一个温暖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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