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金瞳在烛光下闪烁，它轻轻用爪子拨弄着案几上的银针。许云峰正专注地在宣纸上勾勒一幅新的解剖图，笔尖忽然一顿——守夜的尾巴正压在一处穴位上，恰好是昨日他们争论的“三焦”位置。
“你是对的”，许云峰笑着挠了挠它的耳后，重新修改图纸。守夜满足地呼噜着，忽然耳朵一抖，转头望向紧闭的雕花木门。
果然，片刻后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阿青抱着几卷泛黄的竹简站在门外，袖口还沾着药渣：“师父，我在藏书阁最里间找到了这个”
展开的竹简上赫然是《华佗内照图》残卷，那些被虫蛀得斑驳的线条，竟与现代解剖图有惊人的相似。守夜凑近嗅了嗅竹简，突然用爪子按住其中一行小字——“脑者元神之府”。
“这...”许云峰的手指微微发抖，“原来早在一千多年前...”
窗外传来打更声，守夜却突然竖起尾巴，警惕地盯着房梁。只听“咔嚓”轻响，一片瓦砾掉落，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阿青要追，被许云峰拦住：“别惊动他”，他拾起瓦片下压着的半张信笺，上面歪斜地写着：“妖医惑众，当诛”。
守夜轻轻叼走信笺，在烛焰上点燃。跳动的火光里，它金瞳中的竖线缩成细针。
翌日太医院议事，周院判的折扇在案上敲得啪啪响：“《圣济总录》明载，针刺不可过深。许太医昨日竟用三寸银针首刺风府穴，是何道理？”
许云峰不慌不忙展开新绘的《颅》：“下官测得风府穴皮下约二寸七分为延髓，故...”话音未落，守夜突然跳上议事桌，爪子精准按在模型对应的位置。
满座哗然中，赵院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守夜闪电般蹿到他肩上，前爪按住其颈侧动脉。许云峰会意，立刻执针上前：“院使大人，请允下官为您刺络放血”。
银针落下不过片刻，赵院使涨紫的面色便缓和下来。守夜则悄悄从他袖袋里勾出个药包——正是昨夜瓦片上沾着的药粉。
腊月祭天大典前，皇长子突发绞肠痧。当其他太医还在争论该用“大承气汤”还是“附子理中汤”时，守夜己经咬着许云峰的衣摆，将他拖到案几前。猫爪拍打的地方，正是笔记上记载的“腹膜刺激征”图示。
“要立刻放腹水”许云峰取出特制的空心银针。周院判刚要阻拦，守夜突然跃上药箱，推倒一瓶麻醉用的曼陀罗花汁——这是他们秘密改良的“麻沸散”。
当夜，成功手术的消息震惊朝野。但许云峰回到值房时，却发现守夜蜷在灯下，面前摊开的《难经》上留着几道水痕——它竟用蘸药的爪子，在“知肝传脾”旁边画了个箭头，指向他们正在研究的“消化系统反射理论”。
冬去春来，太医院的白玉兰又开了。许云峰在药圃里嫁接从西域传来的曼陀罗，守夜蹲在苗床边，时不时用爪子拨开过密的枝叶。微风拂过，它忽然竖起耳朵——墙根处传来幼猫微弱的叫声。
三只花斑小猫怯生生地钻出来，其中一只的毛色与守夜如出一辙。老猫平静地看着它们蹒跚走来，突然用尾巴卷住许云峰的手腕，金瞳里流转着难以言说的光芒。
“原来你...”许云峰轻轻抚摸它耳后的旧伤疤，“是特意来寻我的么？”
守夜没有回答，只是低头舔了舔小猫们，又推了推那本被翻旧的笔记。夕阳把一人西猫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进太医院斑驳的红墙里。
晨露未晞，许云峰己在药圃里忙碌。守夜蹲在竹篱上，尾巴尖轻轻摇晃，监督着三只小猫在药苗间穿行。那只最像它的小黑猫正试图扑打一株摇曳的黄芩，被守夜一爪子按住了后颈。
“别糟蹋药材”，许云峰笑着弹了弹小黑猫的鼻尖，顺手将晒好的当归收入药囊。守夜轻盈地跃下篱笆，叼来他的布履——鞋底还沾着昨夜的泥泞。
阿青捧着食盒匆匆走来：“师父，膳房新做的茯苓糕...”话音未落，两只小花猫己经蹿上他的衣摆。守夜威严地“喵”了一声，小家伙们立刻乖乖蹲坐，只是尾巴尖还在不安分地摆动。
午后阳光斜照进值房，许云峰正在研磨新配的安神散。守夜蜷在砚台边，每当药粉积得太多，就用尾巴扫到一旁。小黑猫试图模仿，却把药粉扑得满桌都是。守夜无奈地叼起它的后颈，轻轻放到窗下的软垫上。
“师父！”阿青突然推门而入，“西城李家的媳妇难产，稳婆说...”
许云峰己经起身取针包。守夜闪电般蹿上药柜，精准推下一包血竭粉和几卷干净纱布。三只小猫见状立即排成一列，蹲在门边待命。
“你们留下”许云峰揉揉小黑猫的脑袋，守夜却己经跃上他的肩头。金瞳在暮色中微微发亮，仿佛在说：这种时候，我必须在场。
李宅灯火通明。许云峰施针时，守夜就蹲在产妇枕边，尾巴有节奏地轻拍床沿，奇异地安抚了哭喊的妇人。当婴儿终于发出第一声啼哭，它悄悄用爪子勾走了染血的布巾，没让产妇看见。
回程的马车里，许云峰疲惫地靠着车壁。守夜扒开他的袖袋，叼出一块饴糖塞进他手心。月光透过车帘，在它毛尖镀上一层银边。
翌日煎药时，小黑猫打翻了药罐。守夜正要教训，却见许云峰蹲下身，握着猫爪子轻轻触碰滚烫的陶罐：“瞧，会疼的”，小黑猫耳朵耷拉下来，以后竟真的再没碰过药炉。
黄昏的藏书阁，守夜蹲在《本草纲目》上监督许云峰休息。三只小猫不知从哪叼来几朵野花，歪歪扭扭摆在他脚边。许云峰笑着将花别在守夜耳后，老猫无奈地甩甩头，却任由花朵留在绒毛间。
夜深人静时，守夜会挨个舔干净小猫们的皮毛，然后跳上许云峰的床榻，将前爪搭在他腕间——这是它独特的诊脉方式。许云峰半梦半醒间，总能感觉到温暖的尾巴轻轻扫过手背，像在说：安心睡吧，我守着。
某个落雨的清晨，小黑猫第一次成功抓到了药圃里的老鼠。守夜骄傲地叼着它来到许云峰面前，金瞳里闪着温柔的光。许云峰挠挠它们父子俩的下巴，忽然发现守夜耳后的旧伤疤，形状竟像极了一味药材——远志。
“难怪...”他轻笑着翻开医案，在今日的记录旁画了只简笔小猫。守夜凑过来看了看，郑重地按上个爪印，宛如最古老的医者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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