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峰蹲在篝火旁,铁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米香混着野猪肉干的咸鲜在秋夜的森林里飘散开来。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己经被密林吞噬,整片林子暗了下来,只剩下篝火在他脸上跳动出忽明忽暗的光影。
“再熬一会儿就更入味了”。他自言自语,用木勺搅动着浓稠的粥。锅里的野猪肉是他前几天猎到的,一只成年的公野猪,足够他吃上半个月。许云峰舔了舔嘴唇,这深秋的山林里,一口热粥比什么都金贵。
他舀起一勺滚烫的粥,小心地吹着气,白色的蒸汽在冷空气中扭曲升腾。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对岸传来的声音——细碎的踩水声,像是有什么小动物正小心翼翼地涉过小溪。
许云峰的手停在半空,缓缓抬头。月光穿过树梢的缝隙,在溪面上撒下斑驳的银光。就在那片银光中,站着那只幼鹿,湿漉漉的鼻尖正朝着铁锅方向不停翕动。小鹿的皮毛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棕红色,眼睛大而明亮,带着森林生灵特有的警觉与好奇。
“呵,小家伙也饿了?”许云峰低声笑道,声音压得很轻,生怕惊跑了这位不速之客。他保持着蹲姿不动,只是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这只胆大的幼鹿。小鹿看起来出生不超过半年,体型娇小,腿细得像随时会折断的树枝。
许云峰的心头突然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邀请这小东西做自己的“饭搭子”。这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是不是太贪心了,他的野猪肉至少还能吃半个月,再多了他也带不走。最主要的是他一个在逃荒的难民,居然也对一只鹿产生了一种近乎荒谬的温情。
“过来吧,分你一口。”他轻声说,慢慢将手中的勺子放低,粥的香气更加浓郁地飘散开来。
小鹿的耳朵转动了一下,前蹄不安地刨着溪边的软泥,但鼻子仍然固执地朝向铁锅。许云峰能看到它的鼻翼快速张合,显然被这人类食物的香气诱惑得难以自持。
就在许云峰准备再靠近一步时,他的余光瞥见了放在树根旁的包袱——里面塞满了晒干的野猪肉,鼓鼓囊囊的,几乎要撑破油布。他皱起眉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小鹿真的习惯了人类的食物和陪伴,跟着他走,那这些肉干怎么办?鹿是食草动物,不可能帮他分担这些野猪肉。而更现实的是,等他的存粮耗尽时...
许云峰的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如果到时候自己也没有粮食了,再遇到其他逃荒的队伍,那时候要是有这么一只的幼鹿在身边...
“算了,你走吧。”许云峰突然改变了主意,声音冷了下来。他故意用勺子重重敲了一下铁锅,金属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刺耳。
小鹿像被雷击中般猛地跳起,转身就要逃入灌木丛。但在最后一刻,它又回头看了许云峰一眼,那眼神说不清是困惑还是失望,让许云峰心头莫名一紧。
“下次吧”,许云峰对着己经空荡荡的溪岸喃喃自语,“等我这些肉干快吃完的时候,看哪个倒霉蛋会遇到我”。
他低头搅动着锅里的粥,突然觉得食欲减了大半。森林深处传来几声悠远的狼嚎,许云峰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柴刀刀。野狼是聪明的动物,它们能嗅到食物的气息,也能察觉到孤独的旅人。
许云峰快速吃完粥,用泥土熄灭了篝火。森林的夜晚透着刺骨的寒意,狼嚎声时远时近,仿佛在试探他的存在。
他抬头看了看西周,选中一棵粗壮的古树,树干上横生的枝杈足够支撑他的重量。许云峰解下包袱上的绳索,熟练地甩上树枝,打了个结实的绳结,又折了几根韧性好的枝条,横搭在树杈之间,铺上随身携带的油布和被褥,勉强搭成一张简易的悬床。
夜风掠过树梢,沙沙作响。他把铁木棒和铲子套在一起握紧在手里,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嘛!翻身躺了上去。树床微微摇晃,但还算稳固。许云峰盯着枝叶间漏下的几点星光,耳朵却始终警觉地捕捉着黑暗中的动静。远处,狼的脚步声窸窣可闻,但它终究没有靠近。
他缓缓闭上眼睛,心想:天亮之前,得保持清醒才行。他裹紧被子,躺在床铺上准备休息,包袱就枕在脑后。月光变得更亮了,将森林照出一种诡异的蓝色。他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注视着他。
半夜里,许云峰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他猛地睁开眼,手己经握住了木棒。借着月光,他看到营地周围的灌木丛中,闪烁着两点绿莹莹的光——是狼。他不知道狼何时过来的,悄无声息,还真是耐心十足。
许云峰慢慢坐起身,心跳如擂鼓,他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只幼鹿,突然明白了什么——狼可能一首在追踪那只小鹿,而食物的香气把它引到了这里。
“真他妈倒霉...”许云峰低声咒骂,眼睛紧盯着那只狼。那是一头体型硕大的灰狼,左耳缺了一块,那畜生站在离他二十步开外,身形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庞大——足有小牛犊大小,一身灰毛脏兮兮的,右前腿明显有些瘸。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双眼睛,冰冷得像是两潭死水,看不出半点恐惧或犹豫。
“孤狼...”许云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以前看书的时候刚好学过,他一眼就看出这头狼的处境——瘸腿、毛色暗淡、形单影只,定是被狼群驱逐出来的败将。这种孤狼最是危险,饥饿让它不顾一切。
狼没有立即进攻,而是慢慢绕着大树徘徊,鼻子不断抽动,嗅着空气中食物的气味。许云峰知道,一旦它确认这里只有一个虚弱的人类,攻击就会开始。
他缓缓移动左手,摸向包袱深处。那里有个铁皮匣子,包着他张叔送的保命家伙——一把铜驽。几天前他才用弩箭在二十步内能射穿野猪的厚皮。
狼突然停下脚步,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夜栖的乌鸦。许云峰趁机迅速取出铜驽,手指熟悉地检查弦索的张力。箭袋里有二十五支箭,有几支是他自己做的,他必须珍惜每一支。
“来啊,畜生”,他低声咒骂,驽箭对准了狼的胸口。
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后退几步隐入黑暗。许云峰不敢松懈,他知道这是猎手的把戏。果然,片刻之后,两点绿光出现在大树另一侧。狼在寻找最佳攻击角度。
许云峰突然想起书上讲的:“孤狼狡诈,喜从背后偷袭。若遇之,当背靠石壁和大树以驽箭射其前胸。”
他立即调整位置,背贴树杆,驽箭始终指向狼可能出现的方向。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星光下闪闪发亮。右腿因长时间紧绷而开始抽筋,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
狼的耐心比许云峰预想的还要持久。一个时辰过去了,双方都没有采取行动。
“不能坐以待毙”,他咬牙决定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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