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微亮。
汴京官道,晨雾缭绕。
秦宁目送黄雀一行离开,并命人搬了十几坛子最好的烧刀子和果酒上去,作为赠礼。
“黄雀兄弟,一路顺风。”
“秦爷留步!等我们的好消息!”
看着船只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的雾气之中,秦宁转身,原本温和的神情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心中己有了计划。
一个时辰后,孙羊正店的后堂。
汴京城里,几家与孙羊正店签订了授权契约的正店东家,都收到了秦宁的请柬,齐聚一堂。
这些人都是汴京商场上的老油条,一个个面色难看。
“秦公子,这大过年的,应该不是找我等拜年的吧?”其中一个姓王的东家面色古怪的问道。
秦宁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那一叠供状,让下人分发给在座的每一位东家。
“各位东家,先看看这个吧。”
众人疑惑地接过纸张,凑到一起仔细看了起来。
起初,他们还只是随意浏览,可越看,脸上的神情就越是惊愕,越是愤怒!
当看到赵明诚指使下人,散播酒水“邪性”,喝了会“中邪”的谣言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岂有此理!”
“啪!”王东家重重一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说这几日怎么生意一落千丈,原来是这赵家在背后搞鬼!”
“这赵明诚,也忒歹毒了!我等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竟想断我们的财路!”
另一位李姓东家也是满面怒容:“咱们这新酒还未正式开卖,就险些被他这谣言给毁了!这要是真让他得逞,咱们投进去的本钱,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一时间,后堂之内,群情激愤,叫骂声不绝于耳。
秦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将所有人的利益死死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明诚这一招,看似是冲着他秦宁来的,实则,是与在座的所有人,与整个汴京的新酒市场为敌!
待众人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秦宁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各位东家,光是在这里生气是没用的。”
“这口气,咱们得讨回来。”
“秦公子,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王东家率先表态。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让他赵家给个说法!”
秦宁站起身,手里拿着那份赵庆亲手画押的供状原件。
“很简单。”
“我们,去开封府,告状!”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去开封府告赵公子?这……
秦宁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继续说道:“我知道各位担心什么,但此事,我们占着理,占着法!”
“我们是苦主,是受害者!手上有这么多人证物证,开封府尹就算再想偏袒,也得顾及我等这么多家正店的颜面,顾及这汴京城的悠悠众口!”
“他赵明诚可以不把我们一家放在心里,但他敢不把我们所有人放在心里吗?”
“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他赵家,就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秦宁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散了众人心中的犹豫和胆怯。
是啊!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们是汴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商人,联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好!秦公子说得对!告他娘的!”
“就这么办!”
秦宁看向孙祥年叮嘱道:“孙东家,劳烦你多跑几趟那些订了新酒的大户和官员府邸,说明事实,并退回定金。”
秦宁在“官员”两字上加重了几分。
孙祥年立刻会意。
秦宁并不知道这些订酒的官员具体有谁,但是从孙祥正店订酒的官员绝对不少。
只要这些官员里面几个旧党,他相信这些人不会错过这个打压新党得好时机。
就算官员中有新党成员也无妨,因为这事本就是秦宁他们占理。
一大早,开封府衙门口。
当值的衙役正靠着石狮子打盹,忽见街口浩浩荡荡地走来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个年轻人,神情沉静,身后则跟着十几位衣着体面、气势不凡的商人。
孙羊正店的孙祥年,广和楼的王东家,庆丰楼的李掌柜……
衙役揉了揉眼睛,这来的,几乎全是汴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大正店的东家!
这帮财神爷,今天怎么组着团来府衙了?
看着这不同寻常的阵仗,衙役的心头一跳,连忙站首了身子,隐隐感觉,要有大事发生。
开封府的大堂之上,时任权知开封府事的王希孟正襟危坐,听着堂下秦宁的陈述,眉头紧锁。
当秦宁将那一叠按着鲜红手印的供状呈上时,整个大堂,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王希孟看着那十几份供状,每一份都指证赵府管家赵庆,而幕后主使,则清清楚楚地写着赵侍郎家三公子,赵明诚!
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一边是汴京城里十几家大正店的联名状告,这要是处理不好,民怨沸腾,影响了京城的商业稳定,他这个权知开封府事难辞其咎。
另一边,却是当朝新党重臣赵挺之的爱子。
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肃静!”王希孟一拍惊堂木,沉声道:“来人!将供状上所书之人,全部带到府衙!”
“是!”
衙役领命而去。
不多时,赵庆连同那十几个地痞、长舌妇,全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这些人一看到这阵仗,腿肚子都软了,尤其是赵庆,当他看到堂下站着的秦宁和那一众正店东家时,脸都白了。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心里打定了主意。
“堂下跪着何人?”王希孟厉声问道。
“小……小人赵庆,乃赵侍郎府上管家。”
“赵庆!”王希孟将一份供状扔到他面前,“这上面所写,可是事实?可是你受你家公子赵明诚指使,散播谣言,污蔑孙羊正店,诋毁秦宁与李家小娘子名节?”
赵庆一见供状,立刻大声喊冤。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啊!”
他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哭喊道:“小人根本不知道这供状是何物!前夜,小人在酒肆闲逛,突然被一伙黑布蒙面的贼人绑走,带到一艘乌篷船上,对我们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啊!”
此言一出,堂下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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