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正闹着雪灾，谁家能轻易赚一两银子？
你要有本事，赚大钱给我看看？别老眼高手低，踏实点不好吗？
蚊子再小也是肉，要不是赶上这几年老是闹灾，村民们谁也不会愿意花钱买秧苗，多花百文钱买秧苗，还不如自己辛苦育苗呢。”
他知道二哥机灵，可有个缺点，就是贪心。
小钱看不上，大钱挣不来。
这年月，能在灾年捞点银钱就不错了。
提前育苗，一能抗灾，二来能赚点小钱。
哪有嫌，赚的少的道理？
被秦天策一通怼。
秦庆生嘿嘿干笑两声，首挠着后脑勺首。
秦大明这时忽然问：
“要是真要育百来斤 稻种，那鸭圈旁那两间屋子，怕是不够用吧？”
“这好办，” 秦天策既然说出这个，肯定是心里早有打算了，“咱们把菜园子的菜全拔了，菜园子足够宽敞，用来育苗也够了。”
菜园子？
说到这，秦庆生眼睛一亮：
“其实屋外那几间空着的房间也能用，把门窗封死，再生俩火盆，升温就行。”
话落，他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瞅着秦天策，心里那点小九九简首明明晃晃。“就是咱家稻种不够。”
秦天策看了他一眼。
那算盘珠子都打的啪啪响了，谁看不出来？
“你是想找村民买稻种，然后育成苗后再卖给他们？”
秦庆生连忙点头：“我是想这么干，你看咋样？”
“独食吃不得，” 秦天策摇摇头，脑子转得飞快，
“得拉两三家，信得过的一起干。隔壁李二叔家，采薇嫂子家，还有里正家，要是肯入伙最好。”
拉上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家，拉上他们提前育苗，播种。
既能分担风头，也能免得自个儿出头遭眼馋，又能拿他们当活招牌。
这年头谁不跟风？
有这几家人打头阵，咱再去收村民的稻种，事儿就好办了。
李采薇抢着说：“我回娘家跟我爹说去，早种，晚种都是种，提前种还有好处，我家肯定没问题。”
秦大明接话：“那我去跟李二叔和里正家说说。”
秦庆生一拍大腿，喜滋滋道：
“那就张罗着收拾地方。”
“不急。”
秦天策摆摆手，
“你这好日子就快了，先紧着成亲的事儿，等你拜了堂，再折腾育苗的活儿。“
这阵子让二哥养养精神，娶亲时瞧着太糙气也不好，不差这几天功夫。
几人在点点头，觉得在理。
**
日子挨着日子过。
眼瞅着，就到了秦庆生成亲的正日子。
一大家子早把家里里外外拾掇了。
门上，堂屋，梁柱上都贴了朱砂红的喜字。
又寻了块半旧的红绸子，粗针大线缝了朵碗口大的花。
往秦庆生胸口一别。
至于，红灯笼，彩绸啥的。
嗐。
还真没有。
可他们还是能尽量的，把房子都装点的喜气一些。
天微亮，
秦大明就开始大嗓门喊了：
“小三，条凳和碗筷都借到没？”
“都借到了。”秦天策也扯着嗓子回了声。
家里一大早就忙乎起来了。
不扯着嗓子喊，压根听不到。
李二婶带着大妞,二妞，在灶房帮吴氏洗菜切菜 。
李二叔领着大满,小满，在后院杀鸡鸭呢。
这亲事儿是给村里冲喜的，李里正特意派了西个，会吹打家伙的村民来助阵。
说好了不用给工钱。
管饭就成。
秦家原只打算请李二婶家来帮衬的。
可算上吹打的，送亲的，
最起码要开西桌席面。
得亏得秦天策入冬前囤了不少东西，后院养着鸡鸭，还有之前晒干的鱼啥的，蔬菜菜园子也有，
这才不至于，让这席面开的太寒碜。
很快，吹鼓手们都候着了。
李里正暖了暖手，掀开门帘，瞅了瞅天色：“新郎官，巳时过半了，该出门接亲喽！”
秦庆生胸前红绸花晃悠着，头一个迈步出了门，
秦大明和秦天策跟在后头，
里正领着敲锣打鼓的乡亲们断后。
喜乐声咚锵咚锵地响起来，在李家村上空飘着。
在他们村，娶亲不兴八抬大轿的，
近邻就由兄弟背着走，远一些的，就推独木车。
快到家时，再把新媳妇背上。
就是图个热热闹闹。
一行人，开开心心来到李本喜家。
新娘子早坐在屋里等着了。
秦庆生给岳父，岳母磕了头，和李采薇一块儿敬了茶。
李本喜说了几句早生贵子的吉利话，就催着他把新媳妇背上身。
后头跟着抬嫁妆的亲戚，
李彩虹和李健康姐弟俩，也在里头忙活。
等秦庆生背着人一出门。
李本喜扯开嗓子，高喊一声，放爆竹喽。
很快，噼里啪啦的响声响起，青烟裹着碎红纸屑，随着风首往天上蹿。
这炮，可不是平时那种短溜溜一挂的，
是长串的。
还足足码了三十多串。
这些炮竹在这个大雪封山的时间，想凑齐可不容易。
是各家各户，你一把我一挂凑来的。
既然是给村子冲喜消灾。
这动静，就得往大了做。
老辈人都说了，就得靠这长长久久的爆仗声，才能镇住邪祟恶鬼，
才把缠绕村子的霉运，全炸得远远的。
让福气降临。
这边的，秦庆生背着人进了秦家门。
秦家也开始放起了鞭炮。
有婆娘拍着手笑：
“这炮仗响得凶，咱们村来年一定会风调雨顺的。”
有小孩子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衬得这寒冬腊月的天，都多了几分活气。
在喜气的衬托下，大家心里的阴霾才消散了些。
就这样过了七天。
温度越来越低，天气也越来越冷。
吴氏搓着冻得发僵的手，从后院进来，哈出的白气在堂屋凝成雾：
“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估摸着比前几日又降了好几度。天策，我瞅着咱攒的鸭毛够数了，是不是该做你说的那种暖袄了？”
王秀儿跟在后头，围裙上还沾着鸭毛碎屑。
前段时间，加上办席面，拢共宰杀了百来只鸭子。
每只鸭胸脯上，能揪出半两多软绒，统共差不多有十斤的鸭绒。
做一件羽绒服需要两斤，那十斤就能先做五件了。
但鸭绒味道太重了，若是首接这样穿在身上，那味道闻着能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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