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青铜灯盏的火苗微微摇曳，将檀木案几上的茶汤映出粼粼波光。白青霜端坐在主位上，指尖沿着茶盏边缘缓缓画圈，青瓷表面泛起细碎的光晕。
离这时轻轻敲了敲扶手，无声的催促着。
"我若给了你想知道的情报，"白青霜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二人，"你就会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了吗？"
她不知道外面是否有寒影阁的人，可她却不敢赌，
离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中，左手支着下巴，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扶手。窗外竹影婆娑，在她冷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自然。"她唇角微扬，指尖的动作未停，"我这人说话还是挺有信用的。"
白青霜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茶汤早己凉透，苦涩在舌尖蔓延。她余光瞥见折愧正漫不经心的摩擦着袖口的纹路。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却让人根本不能忽视。
"幽冥司这个组织以长生为主要工作。"白青霜放下茶盏，瓷器与檀木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早年捕获过古巫族，想将其纳为己用。"
殿外忽有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当作响。离的发丝被微风拂动，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组织内却有两道不同的意见，"白青霜的指尖轻轻着案几上的木纹，"一种是赞成这种长生不死的法术来达到长生，无限制使用夺舍之术，一种是不赞成，认为人的灵魂不可能永生不灭，所以需要限制次数。"
折愧重新调整了坐姿，白青霜的视线在那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后来两边达成了平衡。"她继续道，声音平稳如常，"保守派提议夺舍之术每个灵魂十年才能使用一次，若这期间躯体腐烂或身死，便失去了资格。"
离的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铜钱，金属在指间翻转的微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如何才能知道躯体符不符合。"离突然开口。
白青霜从容地为自己续了杯茶，水声汩汩。"这要看容器的能力，"她轻啜一口，茶香在唇齿间弥漫，"比如说...夜鸦，她擅毒，那么体质一定是免疫一些毒素的。"
窗外竹影摇曳，沙沙作响。折愧静静的听着，听到这话侧头看了离一眼。
"若幽冥司里有人的体质需要这种免疫毒素的躯体，便为互补。"白青霜的声音不疾不徐，"若幽冥司里有人也免疫一些毒素，那么...就可以增强其灵魂，当然…还需要看容器的体质，性别，包括原灵魂的性格等等，每一处都需要考虑。"
离突然轻笑一声。
"所以...是后来才开始筛选容器的？之前是随机？"她微微前倾，烛光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是。"白青霜颔首，发间步摇纹丝不动，"最开始时，随机找容器，不管是老百姓，还是江湖中人，亦或者是...顶尖高手。"
折愧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的点着，看似随意。
"后来发现老百姓的躯体腐烂的最快，"她继续道，指尖轻轻点着案几，"所以需要不停的换容器，可容器换多了，灵魂也会受到一些反噬。"
"继续说。"她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白青霜注视着杯中浮沉的茶叶，语气依旧平稳："比如...灵魂破碎，导致人格不全，或者智力下降，亦或者是...失忆。"
离微微眯眼，似乎在想着什么，大厅内暂时陷入沉默。
白青霜突然又开口："幽冥司可以制造出有自我意识，却必须听命于组织的..."她略作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傀儡。"
“傀儡？”离低声呢喃着，似乎在想些什么，折愧却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白青霜不为所动，继续道："这种傀儡如何制造出来的我不得而知，只知道这种傀儡制造出来后武力值会提升，意识也是本身的意识，但是又不完全是听命于自己。"
殿内又陷入短暂的寂静，大厅内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离抬头看向白青霜，手指轻轻敲击扶手。
"司主是谁，幽冥司的老巢在哪。"她的声音平静如水。
白青霜从容地放下茶盏："老巢在哪并不知道，幽冥司不会让任何外人知道。"她的目光与离相接，不闪不避，"至于司主...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过他自称'隼'。"
离的指尖突然停住。窗外一片竹叶飘落，轻轻落在案几上。
"隼？"离重复着这个名字，她未曾听过这个名字，又侧头看向折愧，后者微微摇头。
白青霜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二人互动，又补充道："隼有个妹妹，不过我未曾见过。"
离突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很好。"
白青霜依旧端坐，突然开口："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幻月谷和幽冥司之间，现在来往并不多。"
离缓缓起身，往殿外走去，同时抬手挥了挥，一枚铜钱从她指间飞出，稳稳落在白青霜面前的案几上。
"既然如此，那就不为难你了。"离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几分慵懒，"我们之间的账以后在算，你最好不要在做触碰我底线的事，毕竟...我不会每次都会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白青霜注视着那枚铜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手指渐渐收紧，眼底是掩盖不下的怒意。
不是和解，她是在告诉她，这笔账依旧要算，只是延缓。
殿外，月祭司依旧立在檐下等候，见两人出来，沉着脸无声在前方带路。
一首出了山谷，月祭司才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二人：“就送到这里了，自便。”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首接转身往回走。
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回幻月谷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折愧不解的开口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那白青霜的性格和我想的不一样，我原以为今天要动手才能得到这些情报。”离摇摇头，语气里有些可惜。
折愧笑了笑，带着些宠溺：“是，被你唬住了，她看了窗外三次，一定是在考虑我们是不是真的带了人围了她幻月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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