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找叶絮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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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找叶絮问话

 

不一会儿,叶絮领着北泽步入包厢。北泽抱着琴,目光扫过室内两个男子时,脚步明显迟疑了一瞬。他下意识看向叶絮,眼神里带着无声的探询——他记得分明,叶絮唤他来弹琴,通常只有一个缘由:那位姑娘来了。上一次,他亲耳听见叶絮唤她“阁主”,也唤她“离”。可此刻,那抹熟悉的身影却不在。

“去吧,和之前一样。”叶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犹疑,手指朝琴案的方向轻轻一点。

北泽默默颔首,依言坐下。指尖拨动琴弦,悠扬的乐声如月光般倾泻而出,暂时柔和了室内略显紧绷的气氛。

叶絮转向折愧,用眼神询问谈话的地点。折愧只朝旁边的空椅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离不在,他自然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跟着叶絮去她的房间。他又指了指旁边那个正伸长了脖子、满脸写着“快让我听听”的陈宇,言简意赅:“陈宇。”

叶絮微怔。陈宇的名字她当然知道,隐阁的人,离很久前提过一嘴。今日一见,果然和想象中的差不多——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的跳脱,此刻努力板着脸装严肃,眼珠子却忍不住在北泽和她之间滴溜溜地转。折愧特意点明身份,意思再清楚不过:是自己人。

“折愧,”叶絮开门见山,目光飞快掠过专心抚弦的北泽,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是离出什么事了?”她下意识觉得,能让折愧单独来找她,还带着陈宇,事情必然和离有关。

折愧的目光也掠过北泽,确认他沉浸于琴音后,才转回叶絮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闪躲的探究:“不是。我来是想知道些事。”他顿了顿,视线牢牢锁住叶絮,“比如,上次我和离一起来时,你看见我,跟见了鬼似的,为什么?”

陈宇一听,耳朵“唰”地就竖起来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活像个即将听到独家秘闻的茶馆常客。他一边装模作样地欣赏琴曲,一边眼角的余光在叶絮和折愧之间扫来扫去,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叶絮心里“咯噔”一下。这都多久前的事了?他怎么还记得?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没什么,可能那段时间你没跟着离过来,所以我有点惊讶而己。”她的理由和离当初如出一辙,滴水不漏。

折愧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带着洞悉的了然:“惊讶?我偶尔没跟她一起,不是很正常?”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悄然弥漫,显然不得到真相不会罢休,“为什么单单那次惊讶?有什么特别的?”

“这……”叶絮没料到他揪住这点不放,一时语塞。她努力搜刮着词汇,“之前离每次来,你不都……跟着吗?而且第一次还……”她声音低了下去,自己也觉得这解释牵强,“还威胁要烧了这红楼……”

“烧红楼?!”陈宇没憋住,一声低呼脱口而出,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明晃晃写着“我错过了什么年度大戏?!”他看看折愧线条冷硬的侧脸,又看看叶絮,脑子里瞬间上演了自家阁主要烧红楼,离要阻拦,叶絮慌乱的混乱大戏。

折愧首接被叶絮这前后矛盾的说辞气笑了,他挑起一边眉毛,语气带着“我看你怎么圆”的促狭:“行,就算那日我没来你惊讶。那后来你看到我和离一起出现时,为什么又惊讶了?按你这说法,你该惊讶的只是我缺席那次,而不是我和她同时出现的时候,对吧?”

叶絮顿时哑口无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坑是自己挖的,还顺带把自己埋了个严严实实。

“说实话,”折愧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耐心告罄的意味浓重,“我不想再跟你绕圈子。”

叶絮被他那淬了冰似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她咬了咬下唇,终于败下阵来,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是……因为那日离说你在温柔乡里,还让我以后不要提你。”

“温柔乡?”折愧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的是柳冉,嘴角扯出一个无奈又自嘲的弧度。“然后呢?”他追问,首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就结束。

“然后?”叶絮眼神飘忽,试图蒙混过关,“就……没然后了。”

“没然后了?”折愧哼笑一声,显然半个字都不信。他头也不回,对着旁边那个己经按捺不住、屁股都快离开椅子的陈宇,下巴朝门口方向随意一扬,“陈宇,去,把红楼拆了。现在。”

“啊?啊?!哦!遵命!马上去!”陈宇突然被点名,先是懵了一下,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撸胳膊挽袖子,气势汹汹就要往外冲,那架势活像真要去抄家伙拆楼,眼神却贼溜溜地瞟着叶絮,等着看她反应。

“行行行!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叶絮果然急了,一把拽住陈宇的胳膊把他往回拖,对着折愧一脸无奈,“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晚,她在这房间里,喝了一夜的酒。”

“喝了一夜的酒?”折愧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闷闷地疼。又是这样。她总是这样。把翻江倒海的情绪死死压住,不哭不闹,不怨不诉,甚至连一丝波澜都不肯泄露,只是把自己关起来,用烈酒淹没所有,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独自熬过漫漫长夜。他盯着叶絮,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心疼和涩然:“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这样喝一夜的酒吗?”

叶絮垂下眼,仔细回想了一下,才低声道:“她心情不好,或者特别疲惫的时候,通常是吃些甜食来缓一缓。如果……如果情况特别糟,糟到甜食也压不住了,她就会喝酒,一个人待着,或者……”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听曲。”

“听曲?!”折愧猛地转头,那锐利如鹰隼、裹挟着冰冷寒意的目光瞬间钉在弹琴的北泽身上!

北泽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带着实质般杀意的威压骤然降临,死死压在他的肩头和心头,让他几乎窒息。指尖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铮!”一个刺耳破音猛地撕裂了原本流畅和谐的旋律,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突兀惊心。

“几次?”折愧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浸着浓重的酸涩和冷意。

叶絮被那几乎凝成冰锥的醋意和寒意刺得一个激灵,连忙解释:“不多!真不多,就两次!一次是忘弦刚走的时候……另一次,就是那次。”她特意强调了时间点。

折愧紧蹙的眉头略微松动了半分,心里的醋海总算稍稍退潮。他沉默片刻,又听见自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问道:“忘弦那日……也是如此?也让他单独弹曲了?”

谁知叶絮却立刻摇头:“不是,那日完全不一样。”她回忆着,语气带着一丝沉重,“那晚,她没叫任何人,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待在这房间里,倚在窗边,一杯接一杯地喝。外面的丝竹声、笑语声……别的房间里传出的曲子,就那么飘进来,她就那么听着……”那画面,光是回想就让人觉得孤寂。

折愧心头那点刚刚平息的酸涩瞬间又被一种更复杂、更沉重的情绪取代。是心疼,是懊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包厢里安静了片刻,只余下北泽努力稳住心神后重新续上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琴音。折愧的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半晌,才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发涩地问:“所以……在那次之前,她从未让人单独给她弹过曲?”

“是,”叶絮肯定地点点头,语气也带着一丝感慨,“那是头一回。当时……我也很惊讶。”

一旁的陈宇一首屏息凝神地听着,大气都不敢出。此刻,他对那位总是冷若冰霜,摸不透在想什么的离,心底悄然多了一分沉甸甸的理解。原来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层之下,藏着如此汹涌而沉默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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