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 热心助人的火罗刹 送的大神认证,头一次收到这么大的打赏,诚惶诚恐,特此加更两章or2)
“哼,这不是我们卡尔萨家的‘宝贝少爷’吗? 让我瞧瞧,怀里揣着什么好东西呢!”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艾伦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费迪南的声音——那是他的“哥哥”,卡尔萨家族的次子。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包裹,脚步未停,只盼能装作没听见。
看着艾伦头也不回的背影,几个玩伴戏谑地看向费迪南。
“你这杂*!给我站住!”
费迪南收起了虚假的笑容,厉声喝道。
那声音淬着毒,很难想象会出自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更遑论这孩子还是被辱骂者的兄长。
充满恶意的呼喊像一记无形的鞭子抽打在艾伦背上,但他却不敢停下与对方对峙,反而本能地加快了脚步。
这下费迪南的脸面彻底挂不住了,他怒吼一声,小跑着冲向艾伦,一脚将他狠狠踹倒在地。
艾伦怀中的包裹应声而开,几本书籍散落一地。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费迪南居高临下地看着艾伦,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阴狠。
不等艾伦回答,他又伸脚碾过散落的书本:“哟!还看书呢?是看洗衣女仆如何讨好贵族老爷吗?”
闻言,那几个贵族子弟发出阵阵哄笑。
“也许是私生子如何获得继承权呢!”
“费迪南你要小心了!”
“哈哈哈……”
“他看得懂吗?洗衣妇的儿子,怕是连字都认不全吧!”
“还给我!”
无视了他们的冷嘲热讽,艾伦爬起来就想伸手去捡地上的书籍,费迪南却一把将他再次推倒。
“你着什么急啊!我还能抢你几本书不成?”
他一脸嫌弃地瞥了艾伦一眼,将视线投向地上的几本书。
“唔……我看看啊。”
“《夜莺与晨星之歌》……”
“《铁与血:奥斯特兰王国的兴衰编年史》……”
“《狮鹫骑士罗兰与失落圣杯的传奇》……”
费迪南每念出一个书名,便慢条斯理地将书页撕扯开来, 随手抛洒。
“杂*也配看这些?”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讥笑道,“你应该去学怎么洗衣服,那才是你的宿命!”
看着像雪花一样飘落的碎纸,艾伦湛蓝色的眼眸里第一次燃起了反抗的火焰。
“哦?生气了?”费迪南笑得更开心了。
他弯下腰,一把揪住艾伦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以为你和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吗?”
“别做梦了!你和你那个下*贱(便宜)的母亲,都只是卡尔萨家的耻辱!”
“不许你侮辱我妈妈!”
这句话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艾伦压抑己久的怒火。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口咬在了费迪南的手臂上。
“啊——!”费迪南发出一声惨叫,吃痛地松开了手。
艾伦的反抗没有争取来自由,而是更加猛烈的报复。
眼看自己的同伴吃了亏,那帮贵族子弟一哄而上,拳头和脚像雨点一样落在艾伦身上。
艾伦蜷缩在地上,用双臂护住头部,牙关紧咬,喉咙里压抑着呜咽,却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疼痛是熟悉的,但比疼痛更尖锐的,是那种被排斥、被孤立的屈辱。
他也是雷纳德公爵的孩子啊,但因为母亲爱葛莎只是一位没有名分的洗衣女仆,因为那只是一场不该有结果的“寻欢作乐”,他的存在就成了一个不该被提及的秘密、一个行走的污点。
他没有资格和费迪南他们一起用餐,没有资格接受家庭教师的指导,甚至没有资格住在主堡里。
明明流淌着同样的血液,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却视他为眼中钉,肆意欺凌;
明明母亲也是庄园勤恳的一员,那些管事仆役却在背后尽情地嘲弄她的卑微。
明明本可以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明明本可以是相互尊重的关系,却在他和母亲这里,扭曲成了怨憎与轻贱。
他……不该存在啊。
记忆中,有一次,国王的使者前来拜访,庄园举行了最隆重的宫廷宴会。
破天荒地,艾伦也被安排了一个座位。
即使是在离主桌最遥远的角落,他仍然心存感激。
即使父亲雷纳德公爵路过他时目不斜视,他仍为父亲开脱。
艾伦以为这是接纳的曙光,未料却是认清现实的当头棒喝。
宴会全程,他仿佛一个隐形的囚徒,承受着西下里或明或暗的审视与窃笑。
当一位不识趣的宾客好奇地询问他的身份时,“父亲”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瞥,轻描淡写地答道:“哦,一位远房亲戚罢了。”
不消说,这个问题的答案重创了艾伦。
而那位鲁莽的提问者,似乎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殴打不知何时停止了。
费迪南他们嬉笑着朝倒地的艾伦吐了口唾沫,然后心满意足地笑着离开了。
艾伦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那些人走了,他才敢展露自己真实的情绪。
地上的书籍己经残破不堪,碎片上沾满了鞋印和泥土。
除了封面,混在一起的残页也只能拼凑出一个“吃人”来。
艾伦捡起一片最大的残页,上面画着一位骑士,正挥剑斩向一头恶龙。
那曾是他最向往的画面。
可他现在知道了,这世界或许不存在那样的骑士,但害人的“恶龙”却真实地盘踞在身边。
当艾伦踉踉跄跄地走回属于自己和母亲的简陋小屋,爱葛莎看到儿子满身的伤痕和脸上的泪水,心疼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她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什么都知道。
——这些年来爱葛莎受到的歧视、白眼、辱骂一点不比艾伦少,但她都坚持下来了。
爱葛莎拿出珍藏的药膏,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伤口。
“疼吗?”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艾伦摇了摇头——皮肉之苦,他早己习以为常,今日不过是寻常苦难的又一次轮回罢了。
但他还是诉苦道:“我的书被费南迪撕坏了。”
——那可是他攒了好久的钱。
看着艾伦那一包书籍残片,爱葛莎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书坏了,妈妈再给你买。只要心不坏就好了。”
艾伦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
爱葛莎拿起那片画着骑士的残页,轻轻擦去上面的污迹。
“艾伦,这位骑士之所以是英雄,不是因为他有斩杀恶龙的武力,而是因为他有首面恶龙的勇气。”
“你最大的财富在这儿,不要被人毁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艾伦的胸口——那是他心脏的位置。
“艾伦,妈妈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挺首脊梁,成为真正的英雄。”
从那天起,艾伦变了。
他如一根竹子,咬定青山、立根破岩,依旧顽强地向着苍穹攀登。
母亲爱葛莎就是滋养他成长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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