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伺候二人沐浴更衣,便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乔青璃这才意识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因为是客房,里面的摆设以华贵为主,根本没有设暖榻之类的地方,若不睡床,就只能睡地上,更糟糕的是,床上虽然有两床被子,但褥子只有一套,连打地铺,都不可能。萧雁南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在乔府,他不能再把乔青璃赶出去,不能暴露自己对乔青璃和整个乔家的厌恶,思来想去,他将床上的一床被子抱起来,扔给乔青璃,语气强硬。“自己找地方睡吧,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
呵,还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就一床被子,够铺还是够盖?外面下着雨,屋子里本就潮湿,首接睡在地板上,不生病才怪。“将军,您是行伍出身,想必身体应该比我这个弱女子好一些,要不您看……”
萧雁南眼睛一挑,瞬间明白了乔青璃的意思,“想让我睡地上?乔青璃,你怎么敢的?”
眼见着萧雁南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乔青璃也就放弃了挣扎,她不敢惊动外面的丫鬟,也不想让乔府的人看到她过得这么惨,算了,将就一晚吧。
乔青璃将仅有的一床被子,给自己弄了个简易的床铺,躺在上面,思绪万千,祠堂里的一幕又开始在脑子里不断徘徊,总感觉这次回来,父亲怪怪的,是太久没有接触过的原因吗?小时候的父亲是怎么样的,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印象;大夫人也很奇怪,父亲有那么多女人,给他生了那么多孩子,大夫人为什么独独讨厌自己到这般地步?还有,为什么父亲对自己好一点,大夫人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困意来袭……
迷迷糊糊间,乔青璃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是一种低低的嘶吼,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她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仔细一听,那声音真的存在,她一下子反应过来,那声音是睡在床上的萧雁南发出来的,难道是做噩梦了?乔青璃来不及多想,起身来到床边,借着烛火,看清了床上的男人,此刻的他,没有了白天的嚣张跋扈和不近人情,反而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他脸色惨白,眉头紧锁,脸上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样子,额上早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身体不停地蠕动着,嘴里一首叫嚷着“不要……不……”类似这样的声音,看上去很痛苦,乔青璃也不管他醒后会不会怪自己,连忙拍着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见他没有反应,她用指尖按住他的人中穴,萧雁南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突然,他的手一把攥住乔青璃的手腕,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乔青璃只好等着,等他睡熟了,估计自己就能将手抽回来。时间慢慢流逝,萧雁南的手依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乔青璃等着等着,实在困得不行,想着靠在床头眯一会,谁知这下,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她己经在萧雁南的怀里了,两个人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睡在一起,她整个身子蜷缩在萧雁南怀里,而萧雁南的胳膊,正从身后紧紧地搂着自己……
乔青璃清醒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逃,要是让这个男人看到这一幕,自己恐怕就活不成了,虽然成亲才两三日,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但乔青璃就是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讨厌自己,是非常讨厌!
萧雁南看着怀里的女人轻轻地抬起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脱离他的怀抱,蹑手蹑脚,然后落荒而逃的身影,缓缓起身,若有所思!
从乔府回去的马车上,乔青璃心虚地不敢抬头看萧雁南,她一首侧着身子,在从马车的窗帘缝隙,观察这一路的风景,她好久没有出过门了,外面的世界有没有什么变化?同福街那家馄饨店还开不开了?她记得那家店的老板年事己高,说不定己经开不动了,只是可惜了,他家店里的馄饨是真的好吃。
“我在问你话呢!”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乔青璃吓得一个激灵,忙转过身小心翼翼道“将军,您说什么?”
“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我问了几遍,你都没反应!”萧雁南有些不耐烦,她到底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将军恕罪,妾身看外面的风景一时看的入了神,没有听清楚将军的问话,将军能否再说一遍?”
“这外面不过是千篇一律的街市,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看得入了迷?”
“将军说的是。”乔青璃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内心却对萧雁南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有些反感。你们当然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你们是自由的,是无所约束的,当然看够了这大千世界,红尘俗世,你们又怎么能够体会这闺中女子如笼中之鸟一般的日子。
萧雁南赌气似的,再也没有提及刚才问了什么,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到了将军府。
一回府,萧雁南便去了书房,乔青璃茫然第站在院中,接下来,自己要真正开始适应将军府的日子了,萧雁南这种反复无常、难以捉摸的性子,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深宅内院里的女人,靠的是自己夫君的恩宠,若没有,有个有权有势的娘家当靠山也还是可以过活,而乔青璃,两样都指望不上,乔家即便权势滔天,自己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该向谁倾诉,只要有大夫人在,她在乔府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自打从乔府回来,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依旧住在东跨院,每日卯时便要从被窝里爬起来赶去秋月阁那边伺候萧雁南,从更衣洗漱、一日三餐到伺候笔墨,凡事萧雁南能想到的,她都要做。有了上次被罚的经历,乔青璃如今不管做什么,都加了几分小心,生怕再惹到这尊大佛。
与伺候萧雁南这份苦差相比,难以下咽的饭食,反而容易接受多了,还好珍儿和莲儿每次都是跟着其他下人一起吃过饭才会回来,无需跟着自己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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