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诺接过，胡乱擦了擦脸，眼泪却越擦越多，"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他..."
她仰头又灌了一口酒，酒精灼烧着喉咙，却烧不散心里的钝痛。
包厢里的音乐声隐约传来，是某首悲伤的情歌，衬得此刻的氛围更加压抑。
斯宴无奈叹了口气，：“别喝了，送你回去。”
"回去？"
沈小诺痴痴地笑了，"回哪里？他都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流泪，这次是安静的、绝望的泪水。
她感觉她被全世界抛弃了。
小时候，父母不要她，长大后，慕北临也不要她了。
酒杯从她指间滑落，在羊毛地毯上滚了几圈，残留的酒液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沈小诺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惨白的天花板，陌生的水晶吊灯让她有片刻恍惚。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一幕幕不断涌进她的脑海。
撕碎的支票、摔裂的奖杯、慕北临站在树影里孤绝的身影......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抬手抹了把脸，抬眼看了看天花板，眨了眨，使劲把眼泪憋回去。
过了一个晚上，慕北临要跟她分手这个事情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她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从小到大，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她咬咬牙就坚持过去了，她相信这次也一样能跨过去。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睛红肿。
沈小诺用冷水拍打着脸颊，扯出个勉强的笑容。
她走出房间时，客厅飘着咖啡与烤面包的香气。
斯宴将餐碟摆上大理石餐桌，"醒了，过来吃早餐。"
"谢谢。"沈小诺在餐桌前坐下，瓷盘里煎蛋边缘焦脆，培根卷成花朵形状，旁边摆着切好的牛油果。
两人很默契都没提昨晚的事情，刀叉碰撞声填补着沉默的空隙。
吃完最后一口吐司，沈小诺放下餐巾："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她声音己经恢复平静，只是指尖无意识地着杯沿。
斯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我今天不忙，刚好很久没休息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在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
沈小诺只感觉心里暖暖的。
她对斯宴不讨厌，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就感觉两人己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与此同时，慕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慕北临将签好的文件推给对面西装革履的律师，钢笔在檀木桌面发出轻响。
"所有不动产都转到她名下。"
他顿了顿，"如果...手术失败，基金会每月拨款的账户要确保万无一失。"
律师合上文件夹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律师离开后，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
慕北临走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这座他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如今看来却如此陌生而遥远。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他转过身，看到徐墨白推门而入。
"慕总，医疗团队下周到北城，手术安排在下周五。"
徐墨白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手术对慕北临意味着什么。
慕北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他们讨论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商业会议，而不是生死攸关的手术。
徐墨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慕总，你真的不打算和沈小姐说吗？手术不一定...会失败的。"
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自言自语。
"如果失败了呢？"慕北临轻声说，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透过厚重的玻璃墙看到了什么。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徐墨白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那场车祸留下的脑部瘀血己经压迫到神经，医生警告说如果不尽快手术，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但手术成功率只有10%——这个数字像一把刀悬在每个人心头。
"她迟早会知道的..."徐墨白试图说服他。
慕北临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可能那时候，她身边己经有了其他人。"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又或许，她己经把我忘了..."
办公室再次陷入沉默。
徐墨白看着眼前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都如此苍白。
"出去吧。"慕北临背过身，重新望向窗外，"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当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慕北临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还是沈小诺的照片。
她笑得那么灿烂，眼睛弯成月牙。
他多想再听她叫一声"北临"，多想再抱抱她......
但他不能。
如果手术失败，他宁愿沈小诺恨他，也不愿她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
记忆里浮现昨晚分手时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如刀绞。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城市依旧喧嚣。
但...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他有多么的无助。
云麓别墅的主卧内，沈小诺将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放入行李箱，轻轻合上盖子。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曾经充满幸福的空间，如今只剩下行李箱滚轮划过木地板的声响。
慕北临送她的那些礼物，她一样都没有带走。
带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庭院的小径，发出沉闷的声响。
寒风卷着几片落叶在她脚边打转，像是在做最后的挽留。
沈小诺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这座她曾以为会住一辈子的别墅，眼眶又开始发热。
她想和他有以后的，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就在这一刻，铁门缓缓打开，慕北临的黑色迈巴赫驶了进来。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车门打开，慕北临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
他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深灰色风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丝不苟的衬衫。
路边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他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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