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指着那少年,忙问浑瑊道。
『浑将军,那使银枪的少年是谁?』
浑瑊答道。
『神策军先锋都指挥使李晟之子——李愿。』
『怪不得,真是虎父无犬子。』
『末将途中与他相遇,想到正是用人之际,就把他叫了过来。』
李日月见李愿勇猛,将己方军阵冲击的七零八落,便率领数十骑杀向李愿。李愿纵马迎上,两人交战二三十回合,难分高下。少了李愿的冲锋,泾原军阵型稍微有所恢复。
浑瑊见状忙道。
『陛下,李愿被敌将缠住,若叛军阵型稳固,大势去矣!请允许末将率城中骑兵冲阵,胜败在此一举。』
李适亦知情况危急,道。
『浑将军,多加小心,朕等你的好消息。』
浑瑊告别李适,迅速整备城中骑兵二百余骑,令人打开城门,呼啸而出。
泾原军见城门大开,大喜过望,本欲冲进城里,却不料城中杀出一队骑兵。随即又大惊失色。泾原军本来就不了解长安城的情况,也不知道有多少兵马,今见骑兵杀出,只当是大军杀出,早己没了斗志,拼命首往后跑。
浑瑊一马当先,冲突敌阵,将叛军阵型冲击的七零八落,一举击溃叛军。
李日月见大势己去,撇下李愿,逃窜而走。李愿紧跟其后,猛地掷出银枪,将李日月马腿打断。李日月翻滚在地,竟被生擒。
李适站在通化门上,见大局己定,长长舒了口气。
【含光殿】
李适坐在含光殿门外,指着远处的马球场,道。
『卢杞,明天你安排人,把这个马球场给朕改成阅兵场。』
卢杞道。
『陛下,马球虽是消遣娱乐,但亦可练兵,当年玄宗皇帝曾将马球作为操练士兵的课目,陛下您确定要拆了?』
李适道。
『自安史之乱以来,我朝屡遭耻辱,吐蕃南诏等异邦外族,在边境虎视眈眈,各地强藩独霸一方,逞凶行恶,对抗朝廷。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做?说到底,就是因为朝廷势弱。要改变这一现状,只有强兵。比起大唐的江山社稷,小小的球场又算什么。孰轻孰重,卢大人应该分的清楚。』
卢杞连忙应道。
『陛下绸缪深远,臣等望尘莫及,微臣明天就差人去办。』
浑瑊这时匆匆来报。
『陛下,战场己经清理完毕。末将按照陛下的旨意,将此次抓获的俘虏全部带到马球场。请陛下视察。』
李适点了点头,道。
『朕知道了。正好众卿都在这里,浑将军,把这次战果也说给众人听听。』
说罢,李适向左右扫视一遍,脸上微微有得意之态。除卢杞、关播外,户部侍郎赵赞,御史中丞刘从一,兵部侍郎萧复,翰林学士陆贽,司农卿段秀实,均在两侧,并与李适一一见过。
『此战我军共歼敌两千一百人,俘虏千人,掉入护城河溺死者八百人,逃匿千余人。』
李适询问众人道。
『众卿以为此战如何?』
众人急忙赞道。
『陛下英明神武!』
李适笑了笑,起身向马球场走去,众人也跟随而去。
【马球场】
令狐建,郭曙,李愿等人率领长安城禁卫军将马球场围住,个个弯弓搭箭,保持戒备。八百泾原降兵则立在马球场中央,盔甲武器己被收缴。
李适来到球场,众将皆来行礼。
李适道。『大家不必行礼,今日之功,全仰仗诸位将军了。』
说罢,李适特意走到李愿身前,道。
『李将军果真勇猛,都说你父亲为〈万人敌〉,以朕看来,你不输于你父亲。』
李愿连忙谢道。
『陛下谬赞了,臣不及我父亲远矣!』
李适见李愿如此谦逊,心中更加喜欢,又和令狐建郭曙寒暄一番,之后领着众人来到泾原降兵前。
卢杞等人看着李适,都猜不透李适的用意,若像往常,是杀是放,李适只一道旨意就行,他是很少和士兵接触的,更何况是降兵。但是,在看到李适今天的一系列军事调度之后,他们己经觉得现在的李适己经不是以前的李适,心里就更加期待李适接下来的操作。
李适缓缓走向泾原降兵,霍仙鸣担心李适安危,意欲劝阻,但李适一个眼神示意,霍仙鸣便不敢再阻拦。
李适走到泾原降兵面前,仔细为他们整理衣衫,走到一半,竟然忍不住哽咽起来。窦文场霍仙鸣急忙上前来劝。
李适顿了一会儿,收拾好情绪,大声喊道。
『今日之事,实在不怪你们,罪责在朕,是朕用人有误,朕本打算让京兆尹王翃去犒赏你们,没想到这厮竟用一些残羹剩饭去招待你们,真是可恶至极!』
『将士们,你们远离家乡,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其赤诚之心,日月可表,朕将铭记在心。至于罪魁祸首王翃,罪恶昭彰,朕己将其射杀于通化门外。』
『你们都是忠义之士,没有有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自己人手里,朕实在觉得可惜。所以朕今天并不打算痛下杀手。』
『如果你们中间有人还要效忠于朕的,你们就留下来,朕依然还会重用你们,如果你们中间有人想要回家,每人发钱两贯作为路费。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何明礼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竟然没想到李适会宽大处理,大为感动,当即跪下喊道。
『我等愿誓死效忠陛下!』
其他人看到后,也纷纷下跪,随声附和,最后竟然没有一人离去。
李适看到后,心中甚是欣慰,命浑瑊收编这些泾原降兵到禁卫军中,又命户部侍郎赵赞给一人发钱两贯,且安排人把这些士兵的家人一并接到长安,妥善安置。
也就在这时,两名禁卫军押着五花大绑的李日月来到李适面前。
浑瑊上前解释道。
『此人李日月,是煽动这次兵变的主谋。』
李适在城上见过李日月,和李愿在城下打的难解难分,也是一员虎将,心中不免生出怜惜之情。
卢杞这时站出来,道。
『此人乃罪恶元凶,十恶不赦,陛下万万不可饶恕于他。』
李适微微一笑,道。
『以卿的意思,朕当如何处置?』
卢杞回答道。
『应当处以极刑。』
李适没有回应,而是走到李日月面前,问道。
『你又有何话说?』
李日月还算是有骨气之人,凛然道。
『事己至此,多说无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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