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日，是在日历上圈了好几天的那一天。
我没告诉他，不是因为我不在意，而是因为我想看看，他还记不记得。
从前的庄顾玄，哪怕再忙也不会忘。
哪怕只是深夜回家，也会拎着一束花、一盒蛋糕，轻声在耳边说：“生日快乐，我的晴晴。”
可现在，我不确定他是否还记得“晴晴”这个称呼。
那天一整天，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做了他最爱吃的牛肉焖饭，蒸了两个小蛋糕，一个给怀一，一个留着等他回来一起吹蜡烛。
我没点外卖，也没发朋友圈，就像一个在期待惊喜的小孩一样，在厨房忙前忙后，心里打着草稿：“他如果今天记得，会不会带我去吃那家很久没去的日料店？如果他忘了……也许会临时买束花回来？”
我安慰自己：“他可能只是工作忙，晚点就回来了。”
可一首到晚上十点，门都没开。
孩子在我怀里睡着了，抱着他的小奶瓶，轻轻哼着鼻音。
我看了一眼那两个小蛋糕，沉默地走到餐桌前，拿出打火机，小心地为蛋糕点上蜡烛。
黄橙的烛光在昏暗中晃动，像我此刻摇摇欲坠的心情。
我坐下来，对着那点烛光，小声唱起生日歌，声音止不住地哽咽。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眼泪，就在唱到“亲爱的婉晴”那句时，掉在了奶油上。
我吸了吸鼻子，轻轻吹灭了蜡烛，笑了一下，自嘲地说：“你看，没关系，一个人也可以过生日啊。”
我把蛋糕收好，把孩子哄进被窝，然后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门口发呆。
我甚至没发一条消息提醒他，因为我想知道，在这个家里，我的存在还算不算一个“需要记得的人”。
凌晨一点，他终于回来了。
我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迅速擦干眼泪，假装刚要上楼。
“你还没睡？”他问，声音低哑，像是喝了酒。
我轻轻摇头：“等你。”
他“嗯”了一声，脱下外套，走到沙发边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累坏了，公司几个股东饭局，一首拖到刚才。”
“今天是我生日。”我看着他，轻声说。
他明显愣了一下，像是被突然砸醒。
“对不起。”他挠了挠头发，眼神一闪躲避，“我……我真的忘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特别冷，冷得心脏都缩成了一团。
他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这个……公司今天发的福利，我本来是打算明天再给你。”
我接过那个没有包装纸的盒子，打开，是一瓶普通的护手霜和一张超市购物卡。
没错，是公司那种年终常规发的“员工福利包”。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谢谢啊，福利挺实用的。”
他没再说什么，站起来：“早点休息，别太晚睡。”
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上楼去了书房。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望着那张超市卡，心口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我不是贪图礼物。
我只是想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在一年里唯一一个属于我的日子里，哪怕只给我一束路边的花，一句迟到的祝福，一点点用心。
可如今，他连“记得”都做不到了。
我想起以前的生日，他把我从公司接出来，带我去海边吃烧烤，夜里躺在沙滩上，他说：“晴晴，以后你每一个生日我都记着，你得等我来。”
我等了。
可他没来。
他还在这个家里，可他早就不在我身边了。
我把蛋糕放回冰箱，擦干眼泪，轻声跟自己说：
“没事的，顾婉晴，你还有孩子，还有你自己。”
只是，我心里知道——
这一年，他忘了的不止我的生日，还有我们之间，曾经那么多用心堆叠起来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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