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卷着沙尘掠过薪火村，荆轲独自坐在瞭望塔上，左手弩搁在膝头，箭尾的狼首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摸出怀中的燕国虎符，符面上 “丹” 字刻痕里还嵌着未洗净的血渍，那是太子丹去年赐她的信物。
“在想燕丹？”
秦异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捧着个青铜盆，盆中块状物正冒着白色寒气。
荆轲挑眉，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白色粉末 ——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物质。
“你怎么知道我来自燕国。”
她将虎符收入袖中，语气里带着戒备。
系统界面显示「羁绊值 25/100」，比昨夜火攻后提升了 5 点。
“你的剑招有辽东刺客的影子，” 秦异人将青铜盆放在石桌上，指尖捏起一块冰晶，“而且你腰间的枫叶穗子，是燕地特产。”
荆轲盯着秦异人掌心的冰晶，瞳孔骤然收缩。
时值五月，邯郸城连井水都发烫，这人竟能凭空造冰？
“这是硝石，” 他将冰晶递给她，凉意透过指尖传来，系统界面弹出「现代化学知识应用」提示，“用水溶解硝石，能降低温度，冻出冰块 —— 燕丹给不了你的清凉，我能。”
她接过冰块，感受着掌心的刺痛，忽然想起燕国冬日的苦寒。
太子丹曾说 “待大业成，让你在冰室里吃葡萄”，却从未告诉她，冰室需要耗费百车木炭，而平民连糠饼都吃不上。
“燕丹要的是六国合纵，” 秦异人擦着手边的硝石粉，“但合纵像盘散沙，每个诸侯都想借别人的兵灭自己的敌。你跟他十年，可曾见过他为平民开过一口粮仓？”
荆轲沉默，冰块在掌心融成水痕。
她想起去年深秋，燕丹为逼齐国出兵，故意纵容士兵劫掠边境村落，自己亲手杀了三个抢粮的赵人孩子 —— 他们眼里的恐惧，和此刻秦人斥候的坚定截然不同。
“我要的不是合纵，是一统。”
秦异人掏出鹿皮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七国粮仓分布，“统一度量衡，废除贵族私兵，让耕者有其田 —— 你见过铁蛋他们学写字吗？他们将来会用同样的文字，写自己的名字。”
系统界面的羁绊值跳至 30/100，荆轲忽然发现地图边缘画着个小房子，窗台上摆着陶罐 —— 那是她昨夜在铁匠铺看见的腌菜坛子。
原来这人连平民的腌菜盐量都算在治国蓝图里。
黑牙的算盘珠子打得山响，账册里记着新缴获的三百匹战马饲料消耗。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慌忙起身时撞翻了粟米袋 —— 秦异人正带着荆轲走来，后者袖口的冰晶反光让他眼皮一跳。
“大人，小的想请赏！”
黑牙抹了把额头的汗，“不是要官，是想要间仓房！能锁粮食的那种，带通风窗的！”
秦异人挑眉，系统界面显示「黑牙忠诚度 65%」，比普通村民高了 20 点。
他忽然想起死牢里那个贪酒的狱卒，如今竟能算出「十斤粟米养一匹马，五日消耗需配三斤苜蓿」。
“给你官印，” 他从袖中掏出青铜印信，刻着「治粟内史」西字，“管粮草、管屯田、管户籍 —— 但有三条铁律：贪污一勺粟米，断指；私扣一粒盐，流放；饿死一个流民，砍头。”
黑牙双手接过印信，重得像块金砖。
他想起自家老娘在邯郸饿死前，官府粮仓的老鼠都比人胖，此刻却觉得掌心的印信烫得惊人 ——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权力不是用来换酒肉的，是用来秤良心的。
“谢大人！”
他声音发颤，“小的一定把账算得比星星还清楚！”
荆轲看着黑牙跑向粮仓的背影，忽然轻笑：
“你倒敢用贪财的人管粮库。”
“贪财的人怕穷，” 秦异人望着远处的屯田区，铁蛋正带着流民丈量土地，“给他体面的俸禄，比砍头更管用 —— 就像你，本可以做贵族死士，却愿意跟我造冰。”
子时的篝火噼啪作响，荆轲往火中添了块干柴，火星溅在秦异人持有的《商君书》改良版上。
他正在用现代经济学公式计算屯田亩产，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让她想起燕国秘阁的谍报抄写。
“燕丹派我刺你，” 她忽然开口，左手拨弄着火堆，“用的是夜枭最新的‘冰蚕蛊’，见血封喉。”
秦异人顿笔，系统界面弹出「危险预警」，却见她从袖中掏出个空瓷瓶：
“我换了假毒药。今早庞煖的箭，本可以射穿你咽喉。”
他放下竹简，看着她眼底跳动的火光：
“我知道。你的剑比弩快三倍，昨夜在峡谷就有机会杀我。”
荆轲沉默，指尖着剑柄。
她想起昨夜火攻时，秦异人故意站在火光最亮处指挥，像个活靶子。
而她的左手弩，始终瞄准的是他身后的赵军副将。
“你说要废苛政，” 她忽然首视他的眼睛，“包括人殉吗？包括女户不得继承财产吗？包括... 死士不得脱籍吗？”
“包括。”
秦异人将硝石粉撒进火中，幽蓝的火焰腾起，“等你亲眼看见郡县制推行，就会知道 —— 你再也不用藏着虎符，也不用在死人堆里数刻痕。”
系统界面的羁绊值飙升至 40/100，荆轲忽然伸手，从火中取出半块烧黑的竹简。
那是她的「杀人账本」，此刻却被火苗灼出 “止戈” 二字。
“我要活着看到那一天。”
她将竹简扔进火里，看字迹在烈焰中卷曲成灰，“但你若食言 ——”
“我会用这把火自焚。”
秦异人举起打火机，火苗在他掌心跳动，“以变革者之名起誓。”
夜风卷起火星掠过村落，远处的粮仓传来黑牙的鼾声，混着新麦的香气。
荆轲望着秦异人在火光中的侧脸，忽然想起燕国的童谣：
“星火燎原时，亡者生，生者醒。”
她摸出左手弩，将一枚刻着 “荆” 字的弩箭插入箭匣。
系统界面显示「特殊任务解锁：保护变革者」，而她知道，从今天起，自己的箭头将永远对准旧时代的咽喉，而非心怀火种的人。
破晓时分，秦异人在屯田区埋下第一株粟米苗，荆轲的弩箭擦着他耳畔飞过，精准射中远处的野兔。
黑牙捧着账本跑来，上面记着最新的民心值：138/100，解锁「初级民生政策」。
“大人，” 他指着东方渐白的天空，“邯郸的密探说，郭开听说庞煖被神火灼伤，现在每晚都要在床头摆冰块驱邪。”
秦异人笑了，将剩下的硝石粉撒在苗根：
“告诉密探，再传个消息 —— 秦人掌中火，能融冰，亦能焚城。”
荆轲站在他身旁，左手弩的狼首纹与火狼旗遥相呼应。
她忽然明白，真正的变革从不是单点刺杀，而是让每个平民都能在阳光下种粟米、写名字，让每个死士都能堂堂正正做自己的主人。
而她，将成为这场变革的第一支箭，刺破旧时代的夜幕，让晨光洒满七国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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