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终于敲响。薛莓回到家，白日里积攒的、像小气泡般不断上浮的那个疑问，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她拉开床头柜，拿出手机，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仿佛窗台上那盆茉莉的枝叶也随之轻颤。
删删改改，第五个试探的句子被抹去。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指尖用力按下发送键。那句横冲首撞的诘问——“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瞬间坠入深蓝色的对话框，像流星隐没于天鹅绒般的夜幕。
“叮——”
几乎在提示音响起的同一秒，薛莓手一抖，正要去拿的水杯失手滑落。她慌忙去接，热水溅出，在摊开的习题册上迅速洇开一片湿漉漉的心形痕迹。顾不上去擦，她急切地看向手机屏幕。
新消息赫然跳出，只有简洁有力的两个字：
“没有。”
刹那间，心底像有无数只小鸟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雀跃的情绪瞬间涨满胸腔。
“哥哥你在干什么呢？”她赶紧追问，顺手添了个俏皮的表情包发送过去。
“刚从实验室回宿舍。明天还要上学呢，你早点休息！”许佑的回复很快传来。
“好的，收到！”薛莓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嘴角的笑意藏不住，连去浴室的脚步都带着轻快的韵律。
第二天，付子馨一进教室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薛莓的不同。“莓莓，今天有什么大喜事吗？感觉你整个人都在发光诶！”她放下书包，好奇地凑近。
“有吗？还好吧！”薛莓眉眼弯弯，酒窝浅浅。
班主任李青山抱着教案走进教室，粉笔灰随着他利落的步伐簌簌落下：“通知一下，校园艺术节下周启动。我们班需要出几个节目，有才艺、有兴趣的同学，周五之前到班长宋星承那里报名！”
课间，宋星承的座位瞬间被热情的女生们包围。
“啧，咱们宋大班长这张脸，真是行走的‘报名表’啊！看这阵势，真不知道是冲着节目去的，还是冲着人去的。”付子馨在一旁抱着手臂，戏谑地调侃。
“你不报名吗？”薛莓问。
“算了吧，”付子馨摆摆手，“我又没啥拿得出手的才艺，上去丢人现眼吗？”说完，她自然地挽起薛莓的手臂，“走，小卖部补充能量去！”
……
午后的阳光透过体育馆高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少男少女们奔跑跳跃的身影在光柱中穿梭。
“嘭！”一声闷响突兀地响起。
一颗排球偏离了轨道，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砸在斜对面薛莓的额角，然后重重地弹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唔！”薛莓吃痛地捂住脑袋，眼前金星首冒。
“没事吧？”一个低沉而带着明显担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是宋星承，他不知何时己快步走了过来。
“喂！李牧！你打球还是打人啊！往人脑袋上招呼？”付子馨立刻冲上前，气鼓鼓地质问那个一脸错愕的男生。
“对……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李牧满脸通红，急忙解释，“阳光太刺眼了，晃了下神，没看清方向！砸疼你了吧？真的很抱歉！”
薛莓揉了揉额角，缓过神来，反倒被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逗乐了：“没事没事。真看不出来啊李牧，看着斯斯文文的，手劲儿还挺大，差点给我砸出个脑震荡体验卡来。”
这话让李牧更加愧疚了，他搓着手：“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砸到头可不是小事！”
“对对对，还是去看看保险点！”付子馨也紧张地附和。
“真不用了，”薛莓摆摆手，扯出一个笑容，“我头铁着呢！而且……”她小声嘀咕，“我最怕看医生了。”说完，赶紧拉着付子馨溜之大吉。
然而，歉意并未就此结束。
接下来的三天，薛莓的课桌如同被施了魔法。每天清晨，都准时出现一份不重样的早餐：周三是夹着双倍溏心蛋、酱料的三明治；周西是撒着金黄桂花、清香扑鼻的米糕；到了周五，一杯温热的豆浆旁，还贴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核桃补脑，别嫌弃。——李牧”。
“啧啧啧，核桃补脑～李牧同学真是用心良苦，关怀备至啊！”付子馨拿起那颗的核桃，挤眉弄眼地打趣。
“我真的会谢～”薛莓扶额。
话音未落，李牧本人就拿着一个眼熟的粉色保温杯走了过来，嘴角噙着一丝不太好意思的笑意：“给你打了温水。早餐……趁热吃吧。”他小心翼翼地将保温杯放在桌上。
薛莓接过杯子，暖意从掌心传来。“谢……谢谢你啊。不过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会准备的。你看我都完全没事了，别再破费啦！”她语气诚恳，带着点无奈。
付子馨的八卦雷达立刻滴滴作响，她凑到薛莓耳边，用气声低语：“莓莓！有情况！李牧同学这架势，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薛莓眼疾手快地拿起一个热乎乎的包子，精准地塞进付子馨嘴里：“馨馨同学，我觉得你最近漫画看得有点超标了！这颗核桃给你，好好补补你那充满幻想的小脑瓜！”她皮笑肉不笑地抽出英语书，“啪”地一声打开，试图隔绝好友的调侃。
“对了，”付子馨好不容易咽下包子，含糊不清地提议，“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听说新上映那部片子不错！”
“好啊！”薛莓立刻应下，正好可以转换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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