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潇野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指尖的烟灰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烬川的夜色像泼翻的墨汁,远处遗迹的轮廓被月光割裂成尖锐的几何图形,像极了他此刻的神经脉络。
"蓝哥!"陈勿在楼下庭院挥手,嘴里叼着半个包子,"骆翼说今晚吃烧烤,你要不要——"
蓝潇野猛地拉上窗帘。
布料摩擦声惊醒了床脚的麻团,缅甸蟒缓缓游向他的脚踝,冰凉鳞片贴上皮肤时,他想起七岁那年被杨广按在冰水里的感觉。
咔嗒。
门锁轻响的瞬间,蓝潇野的蝴蝶刀己经抵在来者喉间。
"是我。"云澈的声音混着叹息,"你三天没出房门了。"
刀尖凝滞在距离动脉0.5厘米处。蓝潇野闻到他身上沾染的烟火气,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这傻子肯定刚从义诊现场回来。
"滚出去。"
"伊洛他们都在会议室。"云澈不退反进,刀刃在皮肤上压出浅痕,"你的病历我公开了。"
蓝潇野瞳孔骤缩。
剧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他踉跄着扶住桌角,看见云澈白大褂上的红十字徽章在晃动。那些被撕碎的诊断书突然在记忆里拼合,每个字都化作毒蛇啃噬神经:"施虐倾向……社会功能退化……情感剥离……"
"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云澈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血肉,"每次头痛发作就躲起来自残,打完黑拳后要把对手揍到面目全非才停手,连喂麻团活鼠时都盯着猎物挣扎的样子出神——"
玻璃杯砸碎在云澈脚边。
蓝潇野在飞溅的碎片中喘息,冷汗浸透的黑衬衫下,身上鞭痕狰狞如蜈蚣。那是上周失控时自己用电源线抽的,为了抵抗想把陈勿落在他家的毒虫罐摔碎的冲动。
"多高尚啊云医生。"他笑得像淬毒的刀,"把我的伤疤当学术案例分析?"
云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袖口被扯开的瞬间,新旧交叠的割痕暴露在灯光下,有些己经结痂,有些还渗着血珠——全是蓝潇野用碎玻璃、钢笔尖甚至餐叉划的。
"疼吗?"云澈的指尖轻触最新那道伤口,"七倍痛觉下自残,比普通人需要多七倍勇气吧?"
蓝潇野猛地甩开他。
剧痛与眩晕同时袭来,他撞翻了古董台灯。暖黄光斑在地毯上碎裂成星,恍惚间看见二十岁的自己蜷缩在桑卡瓦诊所,咬着毛巾让夏飞挖出肩胛骨的子弹。那时他还能哭,还会抓着于风的手说"好疼"。
"蓝潇野。"云澈跪在他面前,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你救过我们所有人的命。"
"所以?"
"所以轮到我们接住你。"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蓝潇野眼神骤凛,忍着眩晕扑到窗边——三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正碾过酒店花园,车顶闪着熟悉的翡翠反光。
杨广的杀手到了。
剧痛突然化作暴烈的兴奋,蓝潇野扯开衬衫纽扣,护身符贴着心口发烫。他在云澈的惊呼声中抓起双枪,子弹上膛声清脆如骨骼碰撞。
"通知其他人从密道撤离。"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枪管贴上滚烫的额头,"至于我……刚好需要发泄一下。"
走廊传来第一声枪响时,蓝潇野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眼睛泛起鲛人特有的幽蓝。那些被他压抑的、驯化的、锁进潘多拉魔盒的疯狂,此刻正顺着血脉沸腾叫嚣。
真好,他想,终于不用再假装正常了。
蓝潇野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两道竖线,鲛人族特有的夜视能力让走廊里所有热源都变成跳动的橙红色光斑。他舔了舔犬齿,尝到金属栏杆被捏变形时沾上的铁锈味。
七个,不,八个,够了。
三个在二楼消防通道装消音器,两个在电梯井布线,剩下三个正在往云澈房间门缝塞毒气罐——典型的杨广式问候,先用生化武器制造恐慌,再逐个击破。
蓝潇野扯开领带缠住右手,丝绸布料在骨节分明的指间绷紧。第一个杀手转过走廊拐角时,他闻到对方防弹衣上残留的缅甸柚木香,那是杨广私宅书房的熏香气味。
"晚上好。"
杀手还没反应过来,蓝潇野己经捏碎了他的喉结。尸体倒地的闷响惊动了同伙,但第二人的子弹只击中了他残留在空气中的虚影——纯血鲛人的爆发力让蓝潇野在0.3秒内横跨五米,匕首捅进第二人眼眶时,他顺势扯下对方腰间的震撼弹。
"闭眼。"他对着云澈房间的方向轻喝,同时用牙齿咬开拉环。
强光与爆鸣中,蓝潇野的视网膜自动覆上一层瞬膜。这是深海种族的天赋,让他在强光中依然能看清第三个杀手慌乱扣动扳机的动作。子弹擦着耳际飞过,灼热的气流掀动他后颈碎发,七倍痛觉将这种细微的刺激放大成火燎般的疼痛。
"太慢了。"蓝潇野笑着拧断第三人手腕,夺过的冲锋枪抵在对方下颌连开三枪。颅骨碎片与脑浆溅在壁画上,把梵高的《星月夜》复制品染成血腥的抽象派作品。
电梯井传来钢索断裂的巨响。蓝潇野翻身跃上吊灯,看着两道钩锁从下方破空而来——这次是电击矛,杨广终于舍得升级装备了。他借着吊灯晃荡的惯性踢碎水晶灯饰,六百多颗施华洛世奇水晶化作霰弹轰向下方,惨叫声中混合着皮肉被洞穿的闷响。
"第西个。"他落在尸体堆中,赤脚踩进血泊。温热的液体漫过脚背时,突然想起心理医生的诊断:"施虐与杀戮效率正相关..."
五楼传来玻璃破碎声。蓝潇野瞳孔骤缩——是伊洛房间的方向。
伊洛正用笔记本电脑当盾牌格挡刀刃,红发被削去一截。蓝潇野从背后捏住杀手的天灵盖时,听见颅骨在掌心碎裂的触感,像捏爆一颗熟透的荔枝。
"蓝...蓝潇野?"伊洛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
蓝潇野没回头。他的虹膜己经完全变成深海生物特有的银蓝色,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冷光,这是纯血鲛人血脉沸腾时的特征。
最后的三个杀手退到天台。夜风卷着硝烟灌入楼梯间,蓝潇野嗅到云澈的血味——那孩子左臂被流弹擦伤了。
七倍痛觉将血腥味催化成狂暴的催化剂。
"跑什么?"他踏上天台边缘,看着杀手们往首升机软梯攀爬,"不是要抓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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