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 江陵
“‘山岭法廷’那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目前还没有,但是有传闻说,‘思想盘’的情况还算稳定。”
明亮的大堂,可见采光非常不错,被漆刷的一尘不染的墙壁上,几幅色泽明亮的油画却与之格格不入,就像是在一件崭新的大衣上用烟头烫出了一个破洞一般,令人蹙眉。中国男人盯着面前的一幅油画,画上生动的描绘着两名身着欧洲中世纪骑士铠甲的男人正在骑马厮杀,他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显然并没有觉得这样的装修布局有着任何的违和感。许文修,这个未及而立之年的男人,作为江陵市第一家族现任家主的他,这副模样在外人眼中也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虽然思想盘已经有了作为根源运行的规模,但说到底还是一个超大型的人造礼装...所谓的圣杯战争,是远坂、玛奇里、爱因兹贝伦三家为了追求根源而在日本冬木设置的一场大型魔术仪式,而其中将会有七名魔术师被圣杯选定为御主【master】并召唤从者【servant】进行厮杀,获胜的一组将会获得向圣杯许愿的权利...请原谅,在冬木大圣杯被摧毁的既定事实下,在下还是无法想象,这样的一场神话战争居然会在此处举行…” 男人身旁,一名秘书打扮的男性翻动着手中一叠厚重的资料,时不时还用铅笔不断地标注着什么,苍白而俊俏的脸庞上因为忙碌而沁出了丝丝细汗。
而男人则是面上带着笑容,似乎一个字也没听清一般。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转而看向了一旁的秘书。
“你就是新来的张秘书吗?”
“是的,老爷。”秘书弱弱的答道。
“那么,小张,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这幅画吗?”被问到了与刚才自已所说的话题完全不相干的话题,秘书先是一惊,但很快便整理好了思绪。“这幅画表现了欧洲中世纪时期的骑士们为了争权夺利而常常会进行战斗,青年们赌上家族、地位、荣誉,便是希望能在举办比武的领主面前展现自已的强大,从而被册封为骑士,享尽荣华富贵。但是在中世纪,强者为尊,草菅人命,不少人便在追求理想的路上越陷越深,白白葬送了自已年轻的生命。”
“那你觉得,他们是强者吗?”
“是的,骑士曾在欧洲的统治时间长达几个世纪,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是毫无疑问的强者。”
男人却戏谑地笑了笑。“那这样,岂不是和你刚刚说的话完全冲突了吗?”
“诶?”秘书愣了一下。“老爷...我不明白…”
“你刚才说了吧,骑士们的厮杀,全都是为了获得领主的赏识。”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放进嘴里,秘书见状赶忙掏出火柴,来替男人点上。
“所以,无论骑士再怎么强,真正掌权的还是那些领主,他们只能无条件的侍奉所选择的主君,哪怕就是死也一样。”
“您的意思是,一个实力强大的战士,只有配上一个善于谋略的主人,才能做到最强吗?”
“吼,原来你还是这么认为的吗?”
男人叼着香烟,信步上前,在秘书惊愕的注视下,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支燃烧着的火柴,看了一眼,竟直接向油画扔了过去,霎时,油画便燃烧了起来。
“老...老爷!您这样会引发火灾的!”秘书焦急的望向四周,希冀能找到什么能拿来灭火的工具。而身旁的男人退后了几步,紧盯着燃烧的画,就像是欣赏遗世独立的艺术品一般,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张秘书,你看到了吗?”男人指向正在熊熊燃烧的画。“这幅画中的骑士、领主都在不断的被火焰吞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吧?而究其原因,则是因为我的一个如同玩笑般的举动。哈哈哈…”
只见男人一挥手,油画上的火焰燃烧的更为茂盛,火舌欢脱的跳动着,发出兴奋的嘶嘶声,并且,白墙上的其他油画竟也无缘无故的一同燃烧了起来,不出多时,数幅金贵的油画便彻底消失在了世界上,连灰也没有留下。而那墙还是洁净依然。
“我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这回你明白了吧?”
秘书战战兢兢。“是的…老爷…”
“不乐意的就抛弃,不喜欢的就毁灭,这才是凌驾于一切的强者应该干的事情。”男人背着手,看着那重新变回一片空白的墙面。“不过果然单调的东西还是让人提不起兴趣,偶尔还是一些闹剧更能讨人欢心。”
男人转向秘书,轻轻地捏住他的下巴,稍一用力,将其拉到自已身前。
“老爷…”秘书满脸通红。
“不过,似乎更有趣的事情就要来了呢…”
话音刚落,一名侍者叩门而入。“老爷,召唤仪式与圣遗物都已准备妥当,您的魔力源【Od】与灵脉都会在一刻钟后达到峰值。从者【servant】召唤可以开始了。”
“明白了,我这就过来。”男人有些留恋的轻轻爱抚着秘书那标致的下颚。“看着吧,这场战争的胜利,将会属于真正的支配者。”
男人离开了,大门在其身后重重关上,唯留秘书一人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老爷,关于张秘书家族背景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如您所愿,是一名魔术刻印传承未超过三代的普通魔术世家,也没有与可疑魔术师勾结的记录。还请您过目。”
“不必看了,我心知肚明,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在大门关上的刹那,男人便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那个众人所熟知的纨绔子弟。他用两根手指夹住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另一只手则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枚头绳。各形各色的下属正簇拥着他,忙前忙后的汇报各种数据。
“目前召唤阵规模完备,魔力供给稳定,孵化器【Incubator】也已准备就绪,随时准备启动…”
“螺旋馆内的线人那边通过简易使魔【Chimera】传来讯息,称时钟塔已与之达成协议,将会在不进行大规模强制介入的前提下排出魔术师参加此次圣杯战争。目前人员名单仍在拟定,但是此次圣杯重现于世,时钟塔必然会倾尽所有,力求得到胜利…”
“这是‘山岭法廷’与您的协议书,请您在此处签字…”
男人将烟重新放回嘴中,甩了甩了一头凌乱却并不邋遢的红发。微微侧颜,顺势取掉了那一副实际上并没有度数的眼镜。这是一件特制的魔术礼装,上面被施加了特殊的魔术,使其拥有了隐蔽状态【Stealth】。在昏暗的长廊中,那对金色的魔眼熠熠生辉。男人干练的将头发扎起,迅速投身到了足以让一般人焦头烂额的工作当中。
长廊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男人伸手推开大门。房间内,所有工作人员严阵以待,各种精密仪器正在进行高负荷的推演、测算。显示器上一串又一串的数字代码闪过,不停的被输入处理设备当中。而在房间的正中央,洁白的法阵中心,一根黑色木杖静静地躺在那里,细细看去,却更像是一条鞭子?
“钓竿(打神鞭)已就位,召唤基数已变更,依您的要求,这次召唤的将会是Caster职介的从者。老爷,可以开始了。”一名记录员提醒道。
“很荣幸能与诸位于此相遇。”男人向众人说道。“今日,诸位将有幸见到这场战争的开幕。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在座的各位放弃了追名逐利,将自已大好的青春韶华投入其中,许某对此感激不尽。”
男人吸光了最后一口烟,慢慢的吐出,烟雾缭绕着。“古往今来,有多少先人为了求取圣杯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与之相比,我们的努力似乎并算不上什么。但是,我许世修,以许家当家的身份,以一名魔术师的身份向各位宣布。”
“新时代【New Age】的钟声已经敲响,赤色之月【Red Moon】即将升起。我们,都将立于人圣【saint】之林,吾等的功绩,足以载入史册!”
男人举起右手,向众人展示着手臂上的三道红色爪形纹路。那是极为纯粹的魔力结晶,是圣杯授予被选中勇敢者的勋章。令咒,无法被遮挡,无法被舍弃,即为无上御主之象征。
欢呼声雀跃着,沸腾着,无论男女老少,都在为这一刻的到来而真心感到高兴。
男人扶着身前的围杆,恐怕只有他知道,对于这场特殊的圣战来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不过这样也好,先高兴一下吧。”男人苦笑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出神。
“就让我们静心等待,看看这场残破的棋局,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迎来最终的将军【checkmate】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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