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睡的很舒服…真的很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梦里…一个温柔的人抱着我,对我说了很多温柔的话…
然后…她告诉我…
我会游荡在生与死之边缘…
向死而生…
…
从梦中惊醒,少年笃的从床上坐起,衣物已被粘稠的汗液所沾湿,他扶着额头,只觉得脑内一片混沌。
一时之间口干舌燥,在见到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晶莹剔透的水后,便不假思索的一饮而尽。那水如蜜一般甘甜,润泽了少年那干涸的心灵,宛如重获新生一般美好。
“水杯放在那里就好了,我待会儿会一并带走的。”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声音,使得少年顿时豁然开朗,体内的阴霾一扫而空。樱月理子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坐在了自已的身边。
“感觉怎么样?能做到自由活动吗?”
“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少年挥舞了一下自已的胳膊。“还有些呆滞,不过已经完全不痛了,所以说没必要那么紧张。”
“才不会紧张你这种人!就知道放人家鸽子,我巴不得你别醒过来了!…”少女嗔怒道,似乎又意识到自已言重了些。“…总之你没事就好,真是的,那么骇人的伤,正常人肯定是顶不住的吧…还真是怪物一般的身体素质呢…”
随即,少女顿了顿。
“哥,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那个姓林的又找你麻烦了?”
“姓林的?”
“就是那个时常去你表演的地方找你麻烦的人!”少女担忧的凑上前去,“果然是这样吗?那个小混混样的家伙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情!”
少年在脑海中检索着,终于找到了一位符合描述的人,但同时也带出了许多奇怪的回忆。
少女…令咒…圣杯战争…
“你在念叨什么?”
“没有没有。”少年似是想要掩盖什么一样。“和那种家伙没有关系,总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不要再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了。”
“这哪里算是没事啊!那种程度的刀伤…”
少年坚毅的眼神迫使少女将脱口而出的责备咽了回去。在她的记忆中,好像也曾经有看到过他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是什么时候来着…已经记不清了。
“真是的…总之现在就暂且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学校那边我会帮你处理的,给我快点好起来啊,笨蛋老哥!”少女站起身,局促的忸怩了一会,向门外走去。“就这样,我还要去上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马上联系我…或者夏姐。早饭在冰箱,有力气的话就去吃吧…别直接吃冷的!…还有…还有…”
“这个。”少年将水杯递向他的妹妹。“你说过你要带走的吧。”
“啊,我忘记了。”少女忙接过,在回头看了几眼之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走出了房间。
“理子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已的内心呢。”在听到大门紧扣的声音后,少年沉默了下来。他看向了自已的右手手背,一团如漩涡般盘旋纵横的红色纹路像是生物一般趴伏于此,无法挣脱。即便是像他这样对神秘一无所知的人,也能隐隐地感受到蕴藏在这些纹路当中的强大力量。
“这东西…是叫令咒吗?”少年尽力回忆着。“这个东西…似乎是用来命令那些奇怪的人的…对,‘它’现在在哪?”
脑海中浮现出‘它’的样貌,少年屏息凝神,尝试着呼唤。良久,直到角落传来些许响动他才缓缓睁眼:生物静静地坐在房间一隅,环抱着那一对修长到有些不协调的腿。一双空洞且无神的眼睛令人难以琢磨,但是少年能感觉到,此时‘它’正盯着、审视着自已。
双方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当中沉默着。
少年想要尝试着下床,却未曾料到即使伤口已经不痛了,那份无力的感觉依旧萦绕着全身。脚才刚刚开始使劲,身体便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
在感觉胸口被一双手托住,渐渐靠回到了床铺上。“好快…一眨眼就到了我的身前。”看着眼前的生物,少年那蓬勃的好奇心已经无法再允许他一言不发了。
“你是谁?”
简单的一个问题,却犹如往平静的池塘中丢下了一颗石子,分量不大,仍泛起层层涟漪。
生物不时用它那朦胧的眼瞳小心翼翼的扫向少年,又在眼神交汇的瞬间如同受惊一般将头扭开。在沉默了良久后,最终还是歉意的摇了摇头。
“是这样吗?看来你也不知道自已从何而来?”少年也同样困扰的摇了摇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算得上是合得来?…那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家伙在城市里到处杀人?”
生物摆出来一脸奇怪的表情。
“我知道我是个半吊子魔…你们所谓的‘魔术师’,所以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年有些无可奈何。“所以我希望能够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以便做出良好的判断。
生物还是一脸奇怪的表情。
“我知道,我知道的啦…光是和我这样的低能儿成为同伴这一点肯定让你很不爽……那这样吧,就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其他不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没有办法称呼你啊。”
生物依旧是那一脸奇怪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还是给个痛快吧!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絮絮叨叨,你却一句话都不说的话…”少年突然因为意识到了什么而愣住。
“难不成…是你现在不会说话吗?”
似是在验证少年的猜想一般,生物轻轻地上下晃动着它的头。
“那我…还真是强人所难了啊…”少年有些抱歉的挠了挠头。“若是这样的话,那就由我单方面的为你取个名字吧…可以吗?”
生物没有回应,只是用柔和的眼神看向它的御主。
“那么…”
少年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昨晚与对方初次见面的场景。
即便难以辨清性别,但是,我却更想用“她”来称呼。那令人心醉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么令人神往…
“你看上去不太适合战斗,也就是说是以法术作战的那一类吗…”
“那么,就叫你【Astrologer(占星者)】…可以吗?”
在少年的注视下,获得新名字的从者双手抱胸。仅仅片刻的思考后,她举起手,伸出食指指向对方。嘴唇翕动,挣扎着,像咿呀学语的幼童,奋力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
“ma…mas...master(御主)。”
至此,这份残破的契约才被真正补齐,一股强力的魔力流动涌入了少年体内,并且与之相应的,还有一份奇异的回忆…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寂寥的女子默默流泪,睁开眼后,空洞的眼神满是哀怨。血红的潮水涌来,吞没一切…
“这是她的回忆?是哪个地方的皇女或者女王之类的吗?”少年的意识被拉回现实。“看来她的身上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我去探寻的呢。”
少年从床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在确保身体充满精力后,他向面前的女性伸出了手。
“那么,今天我先带你熟悉一下这个城市吧?”
(完全忘记了今天答应妹妹要好好休息)
…
空气中传来独属于山茶花的独特香味,似是被同样充满诗情画意的鼓瑟琴弦之音所吸引,向着这方洁白的教堂婉转而来。神父拨动着琴弦,双手如同一对轻快的白鸽一般上下翻飞。西洋的修道服与中原的古琴达成了某种奇妙的平衡,即便在外人看来很奇怪,这是因为他在朝气蓬勃的同时又不失沉稳大气。
没错,他既是少年,也是老者。
“这场战争会在新年前结束吗?…毕竟这座城市给我留下的印象可算不上美好。比起佛罗伦萨的老古董们,还是山岭法廷那群老妖怪更让人头疼呢。”
“真是好兴致呢神父大人。”
纳兹修女抱着一沓撰写着圣文的书页从教堂前的庭院经过。“很奇特的搭配,是打算把意大利的古典主义(Classicism Ages)在中国发扬光大吗?不过您倒是有时间在这里弹琴,都不愿意帮我做些整理典籍的工作吗?”
“我很想以代行者的身份义正言辞的拒绝你的要求…(深吸一口气)…但是我对典籍这方面实在是不感兴趣啊。”
“若是主与我们同在,我们何必还要花费如此庞大的精力来记下那些繁文缛节呢?【God Sees The Little Sparrow Fall(主也爱我)】,这又何尝不是对吾等全知全能之父的一种侮辱呢?”
“真不知道您这种性格是怎么成为神父的…”修女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本来就没打算眼前这位幼童模样的家伙能帮上什么忙。“您老还是乖乖的抱着这把琴颐养天年吧。”
但是神父此时却叫住了她。
“你倒是应该好好歇歇吧,昨晚哭了这么久,想必现在也只是勉强在强撑着精神吧?”
修女的脚步停滞了。
她回转过身,轻轻揩了揩红肿的眼眶,那无助的模样令人生怜。“我没事…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那男孩是你的弟弟吗?虽然我没见过他,而且我看你们也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样子。照五官来看他应该是东方人吧?”
“那孩子和他的妹妹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他们早已经是胜似家人的关系了。和您不一样,我对这座城市充满了牵挂。”说这句话时,修女特地抬高了音量。“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位居民对我来说都有无比特别的意义。目之所及都曾留下过我美好的回忆,而您在数之不尽的年岁中是无法理解这些情感的…”
代替神父回答的,是一连串流水般的琴声,萦绕于耳畔。
“两百年…”
“您在说什么?”
“我不是你,自然不可能知道这座城市对你来说具有什么样的特殊含义。”神父闭上眼睛,用指尖去感受着古琴那独特的触感。“两百年,是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时间。即便不想多加回忆,那也是一段无法忘却的时光。”
修女愣了神,有些不知所措。“您还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您在这里生活过这么久…”
“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自由的啦。”故作轻松的,神父耸了耸肩。“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山岭法廷的家伙们干的还真不是人事。还记得十几年前…”
“请…不要提那件事…”
“好…好…”
花香中掺杂着些许的“火药味”。
“不过…我还是要替那孩子感谢您。”修女倒是率先开了口。“没有您…怕只是…”
“在回来的路上恰好碰到了罢了,伤到比前天的那个女孩要重多了,背部伤口附近的魔术回路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但是很奇妙…就差一点,为什么会刚刚好就差一点呢?…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瞬间把它固定住了一样…”
神父温柔的抚摸着琴身。“中国真是个充满魅力的地方,他们的文字,乃至音乐都是那样的无与伦比。”他伸手拨出几个音节,余音绕梁。“【宫商角徴羽】,就好像魔术回路的构成…”
一阵裂帛之音,琴弦应声而断。
“个人的【乐章】早已拟好,我只是照谱调琴罢了。”
一道光亮闪过,在神父手掌覆盖之处,琴弦已然恢复如初。
“但是造成这两起事件的真凶,似乎还犯下了不少的罪行,作为御主来说,干的稍微有点出格了呢…”
…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被人看不起!…为什么…为什么被命运玩弄的永远只有我一个!”
男人失心疯般打砸着房间内的家具,而满地的狼藉与嘈杂的声音似乎又一次惹恼了他,导致他更卖力的进行了下去。而在无物可砸后,为了宣泄自已过剩的精力,他的怒火即将转移向一旁静侍着的三人。
“凭什么?对神兵器?居然完全压制了我的从者!就凭那封…什么榜的?!”
“是【封神榜】,老爷。”女佣开口道。一头柔顺且细腻的长发垂至腰间。“使魔传回的影像我们全程都看了。可以确定,对方御主召唤的是Caster职介的从者,根据宝具推测真名为【太公望】。作为【封神制定】的执行者,是许多神明的克星。”
“…”黑色的从者没有什么反应,唯余引擎轰鸣般厚重的呼吸声响彻。
“Lancer即便已经失去了身为‘吉尔伽美什’的真名,但作为‘天之楔’的存在似乎得到了加强,致使原先只有三分之一的神性翻倍了。”另一名留有微卷短发的女佣补充道。“继续与Caster战斗是极为不利的。今后的战斗,必须得尽可能的避开许家的从者才行…”
听闻此言,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快步走上前…
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短发女佣被打倒在地。
“玛丽亚!”长发女佣有些担忧的叫道。
“卡琳娜!”巴尔埃姆警告着想靠上来的卡琳娜,随后又看向了地上捂着脸颊,却面无表情的名为玛丽亚的女佣。“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了?!”
当家的俯下身子,掐住了她的下巴。
“要是分不清主次了…需不需要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男人将半个身子压在了对方的身上,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是扯住了她的衣领,只听“嘶啦”一声,玛丽亚的衣服应声破裂,雪白的肌肤此刻暴露无遗。
男人贴近她光滑的脖颈,如虎,如狼,像是在品味珍馐美味一般舔舐着每一寸的皮肉,逐渐往下,愈发猖狂,并向那起伏的部位靠近…
卡琳娜扭过头,不愿再看这个场面。
玛丽亚只是对自已的主人听之任之,或许在她的认知里,这是犯错的自已应当受到的惩罚,可也不难推断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在一旁站着看让你感到很开心吗?”巴尔埃姆侧目瞥向站在一旁的长发女佣。“去督促那群’猪仔‘,叫他们快点完成魔术礼装的调试。既然找不到其他的御主…呵…那就让其他的御主主动来找我!”
“等等,您的意思是要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投放?…这样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卡琳娜急忙追问道。
“叫你去办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男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凶光。“怎么?你也想被我调教调教怎么遵从主人的命令吗?”
男人此时强行解开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遮断,并打算进行下一步的暴行。
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想逃,想带着妹妹一起逃。
世界那么大,只要逃到诅咒所触及不到的地方…自由就…
但是…
她们哪里也去不了…
如同匍匐在地的虫豸,只希望不会因为某个强大的生物因为随心的一脚便将她们碾成齑粉,借此苟且的活着…
卡琳娜提起裙摆躬身行礼,余光不忍再瞥向玛丽亚那空洞的神色,转身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门轻轻地关上了。
黑色之王只是站在那里,目视前方,就好像眼前的场景只是两只无知的低等生物正在发泄着本能的欲望。
而在灯火的照映下,英灵投下的阴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暗,越来越恶…
直至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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