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瞳渊迷牢与记忆碎片的诡变
七重洞天的第一重天倒吊岛像被翻过来的坟场，木屋如蛀牙般嵌在岛底，房梁上挂着的不是灯笼而是风干的人头。林朔踩在天花板上，鞋底粘着的青苔突然蠕动 —— 那是某具尸体的头发，发尾还缠着幽影阁的靛青丝带。
“这地方比我家地窖还阴间。” 陆尘抱着蓝光钥匙缩在墙角，突然看见头顶的地板裂开，摔下具倒吊的尸体，双手正对着他比出 “七” 的手势，“我靠！这是让咱们找第七把钥匙吗？”
苏妄言踢开凑过来的人头，火焰在掌心噼啪作响：“与其琢磨手势，不如想想怎么让这些倒吊的房子正过来。” 她话没说完，墙面突然翻转，刚才还在头顶的尸体 now 正 face to face 盯着她，眼珠里映着她挥刀斩向林朔的画面。
“又是幻觉！” 苏妄言猛地转头，却看见时雾正把金光钥匙插进墙缝，而墙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 正是她当年在镜湖底听见的、本该被淹死的哭声。
时雾的手指在发抖，镜片上蒙着层白雾：“林宗主，你看这些建筑的结构 ——” 她指着倒吊的飞檐，“和太微宗的藏经阁一模一样，只是所有的牌匾都倒着挂，‘正大光明’变成了‘明光大正’。”
林朔的照妖镜突然照出个熟悉的影子：黑袍老者正站在倒吊的塔顶，冲他比出 “噤声” 的手势。可当他揉了揉眼，塔顶只剩具风干的骷髅，腰间挂着的正是他丢失的半枚灵霄印。
“跟紧我，别掉队。” 林朔拽着时雾往岛中央走，每一步都能听见地板下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转过街角，他们撞见座倒吊的牌坊，坊上刻着 “黑雾神探往生处”，而牌坊下跪着的石像，分明是面具女子卸下面具的模样。
“等等，” 时雾突然蹲下身，扒开石像底座的苔藓，“这里有行小字 ——‘第七把钥匙藏在最初的谎言里’。” 她话音未落，石像的眼睛突然睁开，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记忆片段：林朔在太微宗密室焚烧古籍，苏妄言在镜湖底与面具女子交易，天衍的断剑上染着灵霄殿弟子的血。
“这些都是假的！” 林朔的照妖镜重重砸在石像上，镜片却突然碎裂，露出镜子背后的真相 —— 他的左手手背上，竟刻着幽影阁的图腾。
中央岛屿的天衍正被红光逼进死角，绞刑架上的尸体突然集体开口，念的竟是他儿时的童谣：“断剑断，断人魂，爹的头，挂城门。” 他猛地捂住耳朵，却看见断剑上的缺口在流血，血珠滴在地面，竟拼出 “你才是凶手” 五个大字。
“去你妈的！” 天衍挥剑砍向地面，却发现自己砍中的是倒吊岛的投影 —— 苏妄言的火焰正在绿雾中熄灭，陆尘正把钥匙递给面具女子。“都是黑雾搞的鬼！” 他咬着牙把钥匙按进胸口，竟听见心脏位置传来钥匙入锁的 “咔嗒” 声。
右边岛屿的绿雾突然变得粘稠，苏妄言的头发被雾缠住，每根发丝都在播放她父母被烧的场景。“够了！” 她怒吼着点燃全身火焰，却发现火焰是靛青色的 —— 正是幽影阁法术的颜色。陆尘趁机捡起她掉落的钥匙，却看见钥匙表面映出他从未见过的记忆：他在幽影阁密室与面具女子碰杯，杯中是镜湖底的灵霄殿亡魂。
“陆尘？” 苏妄言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雾隐镇的约定吗？”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分明是面具女子才有的冷笑。
倒吊岛的林朔终于抵达中央塔楼，塔顶的巨瞳正在收缩，露出后面漂浮的乾坤珠。可当他伸手触碰，珠子却变成了照妖镜的碎片，每片碎片都映着不同的自己：有的在屠杀灵霄殿弟子，有的在跪求面具女子，最可怕的是 —— 有个碎片里的他，正把七把钥匙全部插进自己心口。
“原来钥匙的真相，是让我们成为锁。” 时雾突然在他身后说，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七重洞天，其实是七个牢笼，每个牢笼都关着我们心里的恶鬼。” 她摘下眼镜，露出与面具女子一模一样的烧伤疤痕。
林朔猛地转身，照妖镜的碎片划破手掌：“你是谁？”
时雾笑了，笑声混着黑雾涌出：“我是第一个拿到钥匙的人，也是第一个被钥匙吞噬的人。十年前镜湖之战，你以为自己救了苏妄言？其实你亲手把她推进了幽影阁的陷阱。”
远处传来陆尘的惊叫，绿雾中浮出百具骷髅，每具骷髅手中的镜子都映着同个场景：七把钥匙插在七座岛屿的巨瞳上，而乾坤珠，不过是黑雾凝聚的幻影。苏妄言的火焰终于熄灭，她看着自己染青的指甲，突然想起这正是幽影阁弟子的标志。
“原来我们早就是钥匙的一部分。” 天衍跪在中央岛屿，断剑插在面前，“从我们捡起第一把钥匙开始，就成了七重洞天的囚徒。” 他抬头，看见巨瞳里漂浮着无数个自己，每个都在重复他砍向师父的瞬间。
面具女子的声音从所有巨瞳里传来：“恭喜你们，终于接近了真相。但真相 ——” 她的脸在雾墙上裂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钥匙，“是你们永远逃不出自己的心魔。”
林朔看着掌心的幽影阁图腾，突然想起黑袍老者临终前的话：“七重洞天的入口在黑雾最深处，而出口，在每个人的心底。” 他握紧碎裂的照妖镜，镜中映出时雾正在修复倒吊的塔楼，而塔楼的每块砖，都是他记忆的碎片。
“陆尘！” 他突然大喊，“把钥匙扔进黑雾里！”
陆尘一愣，看着手中的蓝光钥匙：“疯了吧？这是咱们拼了命拿到的 ——” 话没说完，钥匙突然钻进他的掌心，化作道伤疤。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布满了钥匙状的纹路，和面具女子的一模一样。
七座岛屿突然同时震动，巨瞳里的乾坤珠终于显形，却不是七彩光芒，而是黑洞般的雾球。时雾看着雾球，突然想起古籍最后的批注：“乾坤珠者，非神非魔，乃人心之镜。善者见善，恶者见恶，而执念深重者，只见自己的倒影。”
“原来我们找的不是钥匙，是自己。” 苏妄言跪在绿雾里，任由骷髅船的锁链缠住自己，“十年前的镜湖，十年后的七重洞天，我们不过是在自己的恐惧里打转。”
面具女子突然现身，手中握着最后一把钥匙 —— 刻着 “林朔” 名字的钥匙：“现在，该打开最后一重牢笼了。” 她将钥匙插进雾球，雾球裂开的瞬间，众人看见里面漂浮着无数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有个不同选择的自己。
而在所有世界的中央，躺着真正的乾坤珠，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 只有当七把钥匙全部回归本位，当他们首面自己的恐惧，才能看见这束光。
“动手吧。” 林朔看着同伴们，眼中不再有怀疑，只有释然，“不管我们是谁，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该做的，是让这束光照进黑雾。”
当七把钥匙同时插入巨瞳，七重洞天的大门彻底开启。迎接他们的不是想象中的金光，而是更浓的黑雾 —— 但在黑雾深处，隐约传来孩童的笑声，那是他们从未敢面对的、最纯粹的初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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