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瞳中幻境与钥匙倒影的诡局
七重洞天的黑雾像活物般往鼻腔里钻，林朔攥着钥匙的指节发白，眼前的倒吊岛突然翻转，木屋像密密麻麻的毒牙倒悬头顶。时雾的惊叫从头顶传来 —— 她竟踩在天花板上，鞋底粘着半块带发的头皮。
“林宗主！” 时雾伸手的瞬间，墙面渗出鲜血，将她的影子拉扯成黑袍老者的模样，“这些房子在吃人！你看屋檐下挂着的 ——” 她猛地捂住嘴，那些风干的 “腊肉” 分明是人的小臂，指甲上还涂着幽影阁的靛青指甲油。
林朔的照妖镜突然发烫，镜中映出太微宗议事厅的场景：苏妄言正举着燃烧的断剑刺向他，天衍的断剑架在陆尘脖子上，而时雾…… 正把钥匙递给面具女子。“幻觉！”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黑雾的腐臭，“时雾，盯着钥匙的金光，别信眼睛！”
右边岛屿的绿雾里，苏妄言正把陆尘的头按进海水里：“清醒点！那些骷髅船的镜子是骗人的！” 海面倒映着她的脸，却长出三只眼睛，每只瞳孔都在重复播放她烧死双亲的场景。陆尘突然指着远处漂来的棺材：“看！那是咱们在雾隐镇见过的石棺！”
棺盖 “砰” 地掀开，黑袍老者的尸体坐起，胸口断刃滴着绿水：“苏姑娘，十年前镜湖底的惨叫，你还记得吗？” 他张开嘴，游出条啃食记忆的小鱼，正是苏妄言一首逃避的真相 —— 她的火焰失控时，父母为保护她被烧成焦炭。
“闭嘴！” 苏妄言的火焰第一次出现颤抖，绿雾趁机钻进她袖口，在手臂上烙出 “凶手” 二字。陆尘瞅准机会，把蓝光钥匙塞进石棺裂缝：“大爷，您老还是躺着吧！” 钥匙入棺的瞬间，海面浮起无数具半人半鱼的尸体，每条鱼尾上都刻着灵霄殿的纹章。
中央岛屿的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天衍的断剑己经砍缺三个口。绞刑架上的 “师父” 每说一句话，脖子上的伤口就裂开一分：“当年你看见的血，其实是我提前准备的鸡血，林朔他 ——” 话没说完，天衍突然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再说下去，我就信了。”
血珠溅在钥匙上的刹那，岛屿震动如濒死巨兽。天衍看见巨瞳深处浮出座白骨殿，殿门上刻着 “心牢” 二字，而他的断剑，正插在殿门中央的锁孔里。“原来第三把钥匙，是让我困住自己的恐惧。” 他抹掉脸上的血，发现断剑不知何时变成了锈迹斑斑的菜刀 —— 正是他儿时目睹父亲被砍头的凶器。
倒吊岛的时雾突然指着巨瞳收缩的缝隙：“看！七座岛屿的排列，和钥匙尾部的纹路一模一样！” 她刚把金光钥匙对准 “眼白”，整座塔楼突然透明化，露出里面无数层嵌套的镜子 —— 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版本的林朔：有的穿着幽影阁黑袍，有的跪在血泊里擦拭照妖镜，最深处的镜子里，他正把钥匙递给面具女子。
“这是…… 钥匙的记忆？” 时雾的手指划过镜面，镜中林朔突然转头，眼中流出黑雾：“你以为自己是来夺钥匙的？其实你才是第一个把钥匙交给幽影阁的人。” 她猛地后退，撞上倒吊的神像，神像手里的笏板刻着 “黑雾神探继任者”，而照片上的人，分明是面具女子年轻时的模样。
绿雾中的苏妄言终于发现，那些骷髅船上的镜子根本不是镜子，而是巨瞳的睫毛 —— 每根睫毛都在播放她最恐惧的画面。当她挥刀砍断第十根睫毛时，钥匙突然发出蜂鸣，绿雾中浮出个水晶瓶，里面装着十年前镜湖底的水泡，每个水泡里都困着灵霄殿弟子的魂魄。
“陆尘！接着！” 她把瓶子扔过去的瞬间，看见陆尘背后的雾气凝成面具女子的模样，正把第三把钥匙插进他后心。“小心！” 苏妄言的冰棱几乎是擦着陆尘耳朵过去的，却看见血珠溅在钥匙上时，陆尘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阴鸷 —— 那是幽影阁阁主才有的眼神。
中央岛屿的天衍终于拿到钥匙，却发现钥匙表面刻着行小字：“第七把钥匙，在第一个流血的人手里。” 他猛地看向手掌，被自己割伤的伤口正在愈合，而远处石道上，面具女子正舔着指尖的血 —— 她的钥匙，竟在林朔拿到第三把时同时亮起。
“明白了吗？” 面具女子的声音从所有巨瞳里传出，她的脸在雾墙上无限放大，左脸的烧伤疤痕正在蠕动，“七把钥匙，对应七重恐惧，而你们 ——” 她张开嘴，露出钥匙组成的利齿，“早就在十年前的镜湖之战中死了，现在不过是黑雾捏出来的回忆罢了。”
时雾突然想起古籍里的批注：“黑雾噬心，生者皆亡，唯留执念，困于瞳渊。” 她看着林朔手中的钥匙，发现钥匙上的纹路正在吸收他的影子，而远处石道尽头，己经聚集了上百个 “林朔”“苏妄言”，每个都拿着不同颜色的钥匙。
“陆尘！” 她突然大喊，“你口袋里的信！镜湖漂来的那封 ——” 信纸在绿雾中展开，朱砂字迹变成血水流动，最终拼出七个大字：“钥匙即人，人即钥匙。”
就在此时，七座岛屿的巨瞳同时闭合，天地陷入绝对黑暗。林朔手中的三把钥匙突然发烫，他听见时雾在耳边说：“还记得黑袍老者的尸体吗？他胸口的断刃，和石棺里的骷髅一模一样 ——” 话没说完，黑暗中传来的咀嚼声，像是有人在啃食钥匙。
当巨瞳再次睁开时，众人发现自己站在石道起点，面前漂浮着七把钥匙，而面具女子正站在中央，手里提着串钥匙项链，每把钥匙上都刻着他们的名字。“欢迎来到第一重天，” 她微笑着指向倒吊岛，“在这里，你们要学会相信 —— 自己看到的，永远是假的。”
林朔低头，发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伤口，而钥匙上的纹路，竟与面具女子脖子上的胎记完全吻合。远处传来陆尘的惊叫，他回头，看见绿雾中漂来的骷髅船上，每具骷髅的胸口都嵌着半枚灵霄印，而第一具骷髅的面容，正是十分钟前的自己。
“现在，” 面具女子抬手，七重洞天的大门缓缓开启，门后传来珠子滚动的轻响，“该去寻找你们的‘真相’了 —— 比如，林朔，你真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使用照妖镜吗？”
黑雾涌来时，林朔最后看见的，是时雾眼中倒映的七重洞天地图，而代表他们的光点，正在逐一变成钥匙的形状。原来从踏入云泽古地开始，他们就己经是钥匙的一部分，而真正的乾坤珠，从来都不是握在手里，而是悬在每个人心头的 ——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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