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金陵城门前
一名气势内敛,身着雍容华服的老者,看着城门外无数死气沉沉的流民,久久默然无语。
他身后一个面白无须的看着,低着头,躬着身,小心翼翼的看了老者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片刻后,老者叹息了一下,然后冷笑到:“这就是我那个好儿子治下的天下,灾民遍野,无人问津,简首可笑,可悲”!
曹无棱闻言,明显感觉出自己主子对当今的不满,眼神一缩,不过他也不太敢顺着老者说当今的坏话,毕竟他们是父子,自己是奴才。
曹无棱只是低声劝慰到:“上皇,自古以来天灾不是人能预料,事发突然,也许当今皇上还没有来得及派人赈灾”。
“呵呵”!
老者,也就是当今太上皇杜弘宇,冷笑一声,冷眼扫了曹无棱一眼,骂到:“你个狗奴才,是不是被那混账收买了,居然为他说起了好话”。
“跟了我那么久,在宫里什么东西没见识过,那个混账什么心思,你不清楚”。
说到这里,杜弘宇眼神微眯,似笑非笑的说到:“你是不是感觉你主子我老了,有什么想法了”?
扑通!
曹无棱闻言,立马吓得跪了下来,急忙磕头到:“主子,老奴跟你了几十年,一首对你忠心耿耿,哪敢有什么二心”。
“奴才老这年龄都快进棺材了,家里又早没了亲戚儿女,早没了盼头,守着上皇你就是老奴最大福分了,何必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啊”!
曹无棱一边说一边磕头,心里是苦涩郁闷。
自家这主子,年龄越大,疑心病越重,越不好伺候。
要是自家这主子松了口,放自己出宫,他绝对把主子的牌位当祖宗供着。
曹无棱心里也有点埋怨自己主子,你说你看不上当今,还偏偏把位子给了对方,这不是找刺激吗。
“起来吧,狗奴才”!
杜弘宇也知道自己这奴才没二心,不过自己心里不舒服,不找他发泄,还找谁,找自己那混账儿子吗?
哼!
杜弘宇一想起乾帝杜始兴肚子就来气,反正自己这个儿子,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再加上杜弘宇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性子,久在宫中,静极思动,索性带着曹无棱悄悄的出宫,来了江南。
只是杜弘宇以前下江南,都是各地官员安排的妥妥当当,风光无限好,奢靡而又享受。
如今,没了许多人人照顾,总是没有以前舒服与顺心,心里就有了几多烦闷。
又加上一入江南,看到金陵城外无数流民的残酷景象,偏偏还无人问津,这心里的怒火一下就爆发出来,发泄在了曹无棱身上。
不过杜弘宇也是御极几十年的人,情绪来的快,控制的也快,发泄出去后,立马恢复了冷静。
对于城外流民无数,却无人问津的景象,有了几许推断。
眼神迅速变幻了几分,冷声到:“我这个儿子,刻薄而寡恩,阴柔而多疑,偏偏还装出来一副谦虚而谨慎”,宽宏而大度的样子,简首可笑,哼!
杜弘宇一番言论,听的曹无棱满头冷汗。
有些事,特别是天家之事,知道的越多,这危险性越高。
但是偏偏自己身为近侍,有些事躲不了,也躲不开。
曹无棱只得硬着头皮回到:“上皇,有你还有满朝文武,这灾荒流民,并不是多难解决,天下必会国泰民安”。
“狗奴才,倒是会说话”,杜弘宇闻言,脸色柔和了几分,淡淡说到:“这天下,看来没有我,还是不行,指望着那个混账,这天下得乱,哼”。
“是是是……”,曹无棱舔着脸恭维道:“只要上皇你在,我乾朝,必定再次伟大,远超唐汉……”。
曹无棱是看出来了,上皇是有些不愿撒手啊,那自己能怎么办,只能怎么好听,怎么说了。
杜弘宇微微抬首,目光越过城门望向远方,忽然看到,人群中有一身着素色罗裙。年龄不大的女子,女子年龄不大,却面容宝玉,气质不凡,沉稳大气。
这人正是薛宝钗,她得到古陵指点看透了这场灾荒的本质,心寒的同时,她却没有停下心里的计较。
杜弘宇看到她正带领许多人帮忙安置流民。
杜弘宇打量着她,心中诧异,一介女流而且年龄小,竟有此胆识与胸怀,着实让他感到多了几分好奇与好感。
薛宝钗有条不紊地指挥众人,分发粮食、搭建临时住所。
无数人蜂拥围堵在她身旁,面对无数饥肠辘辘如饿狼般的目光,薛宝钗没有一丝害怕与慌乱。
她总能恰到好处的安排与安抚周围无数的灾民。
杜弘宇暗暗赞赏,如此能为与胆气,与那些久经官场的人不遑多让。
杜弘宇不仅好奇,挤到了薛宝钗身前,好奇的问道:“姑娘为何如此热心?”
薛宝钗闻言一愣,停顿了一下,打量了杜弘宇一番。
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是猜出对方身份并不简单。
作为皇商,接触家族事务也有段光景,薛宝钗眼光自然是有的。
杜弘宇身上的面料,明显是皇家专用,而且对方气质虽然内敛,却隐约有种如山如岳的压力。
虽然看不透对方身份,但是薛宝钗知道不能得罪。
于是薛宝钗恭敬答道:“圣人言,不以善小而不为,积跬步而至千里,民生多艰,小女子虽力量微薄,但也想尽绵薄之力。”
杜弘宇点点头,心想若朝堂之上,天下之间多些这般务实之人,何愁天下不安。
杜弘宇还想与薛宝钗聊几句,曹无棱却是急冲冲的带着几个人,把杜弘宇拉了出来。
曹无棱抹着汗,祈求的说到:“上皇,这乱糟糟的,可不安全,咱们赶紧进城吧”。
杜弘宇有些不满曹无棱的行为,却是没有苛责。
他知道如今灾民遍地,万一出现了骚乱,自己的性命可不敢保证。
想到此处,杜弘宇愈加欣赏远处的薛宝钗了,眼里闪过几分异彩,吩咐到:“无棱,你差人把这女子的信息,详细打探一番,她很好”。
曹无棱闻言,心下咯噔一下,露出几分恐惧至极之色,自己这主子,不会老毛病犯了吧。
如果真犯了,想想宫里那位皇太后,曹无棱顿时有股想要撞墙寻死的冲动。
杜弘宇没理会曹无棱的生无可恋,而是冷笑一声,淡淡说到:“走我们进城,去见见金陵知府,去看看我那混账儿子,选的是那个倒霉糊涂蛋背锅,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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