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张府
子时将至,夜色如墨,张府内宅却是灯火通明。
“如松公,你为何如此”?
户部尚书颜骥大惊失色,手中茶杯掉在地上,大脸上带着不解与愤怒,猛然站了起来:“如松公,你难道不清楚林如海在江南的重要性吗”?
颜骥的失态与质问,没有让张九龄有丝毫动容。
张九龄闭着眼,身子盖着一件貂裘,半躺在太师椅上。
身旁没多远放置一个炭火盆,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但是张九龄身体却感受不到多少温暖,依旧有许多冰凉。
虽然还没有到冬季,张九龄就莫名感到今年的冬天不会好过了。
此刻的张九龄很是疲惫与虚弱,白天处理来许多公务,加上不停与乾帝商量江南赈灾的细节,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与体力。
古惑之年的张九龄,己经感到了力不从心。
但是他偏偏还要打起精神,熬夜迎接晚上到来的一批批来客,真的很累了。
躺在太师椅上的张九龄甚至有种想要立马辞官归隐,享受田园的冲动。
可惜这种念头只是刹那间的冲动而己,一入宦海,想要平稳退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到了他这个位置。
林如海!
张九龄能不知道此人的重要性吗?
单单林如海带来的每年两千万两白银的进项,就勿怪乎颜骥听到自己要对付林如海,如此失态。
这不入国库的两千万两白银,关乎着京城许多大大小小官员与权贵的利益。
一旦林如海出了问题,不仅面前的颜骥要质问自己,后面无数的人估计都要找张九龄的麻烦。
张九龄如果拿不出合适的理由,必定不得善终。
张九龄正缓缓思索,颜骥就按耐不住,皱着眉试探的问到:“如松公,你要对付林如海,难道是因为想要与其结亲,对方不允的缘故”?
“不过,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感觉林如海不识抬举,稍微敲打一下即可,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吧”?
“而且,世林那孩子……”!
颜骥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张九龄,轻微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张世林是张九龄第三子,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欺男霸女,名声臭不可闻。
别说林如海不愿意把独生女嫁给对方,但凡有点节操的官宦人家,都不会愿意。
而张九龄仅仅因为此事,就对林如海出手,着实让颜骥很是烦闷。
张九龄闻言哑然失笑,手轻轻挥了挥,示意对方不要激动,平声静气的坐下,,随即才慢吞吞的说到“蕴古,在你眼中,老夫如此心胸狭隘”?
颜骥闻言也知道自己失礼了,拱了拱手,歉意的说到:“晚辈失态了,让如松公见笑,请赐教”!
张九龄没有正面回答颜骥,而是缓缓的说到:“不是我想要对付林如海,而是林如海此人,着实让人不能放心啊”。
“嗯”?
颜骥闻言思索了一番,随即皱眉说到:“如松公,你是不是多虑了。”
“林如海与我等共事己经十年有余,江南盐政之事,皆是其操办”。
“如此深陷其中,他自己己经脱不了身,怎么可能还有二心”。
乾帝天天为国库空虚愁的夜不能寐,要是知道林如海把乾帝的钱,全给了别人。
乾帝必定把林如海扒皮抽骨,诛灭九族。
所以,颜骥并不认为林如海敢背叛他们。
“你啊”!
张九龄不认同的摇了摇头,颜骥此人,管理户部的能力可以,但是权谋不足,要不然自己退下后,由此人入阁上位,也不至于自己后继无人,还要如此劳心劳力。
天行有常,人有寸短,有些人强求不得。
压下心中杂念,张九龄缓缓吐出两个字:“贾敏”!
颜骥闻言,神情顿时一变,眼神闪过一丝惊骇说到:“投名状”?
说出这三个字,颜骥脑海之中,猛然闪过林如海那俊秀面容上温润尔雅的笑容,那是在自己妻子死亡之时,依旧与许多人流连花丛,谈笑风生的从容与冷酷。
像他们这些妾,大多是联姻的工具,但是能够把工具随时弃如敝履的并不多,毕竟大家读圣人言,表面还早点脸。
而且,据闻林如海与贾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是深厚。
“苦肉计吗”?
颜骥此时也有些怀疑了,江南盐政,事关重大,这个位置要么是自己人,要么是死人。
当初林如海与贾敏结亲,被人默认了是勋贵一脉,文武自古对立,想要在这位置站稳,必须做出取舍。
颜骥也没有想到林如海当年如此决绝,首接献祭了贾敏。
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在天。
林如海当初如果是苦肉计,那么他所图就甚大了,那报复也就更残酷血腥。
想到这里,颜骥不禁背后发凉,打了一个哆嗦。
也许这不是林如海的苦肉计,但是颜骥不敢赌,也不愿赌,更不会去赌,
如此,只能送林如海一程了。
想到这里颜骥把目光看向张九龄,凝重的说到:“如松公,看来林如海之女,一定要入京了”。
张九龄闻言,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不仅点了点头,说到:“孺子可教也”!
林如海之女,不能有事,而且还要厚待。
但是必须入京,在自己这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这是张九龄的底线!
这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无牵无挂,光棍一条的人。
家庭是维护这世道稳固的最深羁绊,有了家,无数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做牛马。
“那么林如海”?
颜骥眼里闪过冷酷的杀意。
“不用”!
张九龄轻声说到:“不日三皇子将要南下赈灾,林如海到时候自有处置”。
颜骥闻言一愣,不仅闪过一丝不满,难道张九龄不知道迟则生变吗?
而且,三皇子查处了林如海,事不就闹大了吗?
张九龄闭着眼,并没有与颜骥解释什么,他又没有准备培养颜骥入阁,解释太多也无意义。
权谋之道,有权还需要谋划未来。
三皇子并不是太子,查处太多东西,张九龄料定他也不敢报给乾帝。
那么江南盐政,只能让林如海背锅。
而且看到如此庞大的势力与财力,张九龄不信三皇子不上钩,与他们暗地接触。
以林如海一个必死之人,谋划三皇子,还不用自己亲自动手,落下坏名声,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张九龄打起精神,快速吩咐到:“蕴古,这两千万两白银,你拿一千万去江南,在林如海出事后,送给三皇子”。
“然后,再拿五百万,去赈济江南水灾,剩下的五百万,就分了吧”。
颜骥闻言一愣,随即为难的说到:“如松公,如此一来,就剩五百万,那些人不会愿意的”。
“我看这赈济江南的五百万,就不需要吧,那些个贱民,不值得如此……”!
张九龄闻言,猛的睁开了眼,眼中露出杀意,一拍桌子,冷声说到:“糊涂,你连竭泽而渔都不懂吗”?
“有了这些贱民,你才能源源不断的得到更多,没了这些贱民,你指望谁?”
“那些废物贵族,还是贪婪无度的士绅”?
“有谁嫌今年分的少,让他来找我,老夫不介意送这些蠢货去边关吃沙子,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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