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十七分，桑沐第三次从床上惊坐而起。
她赤着脚冲向浴室，膝盖撞在门框上也顾不上疼。一阵剧烈的干呕后，她虚弱地滑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额头抵着浴缸边缘。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眼下挂着两轮淡青，发丝被冷汗黏在颊边。
"第三次了..."她喃喃自语，指尖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日历提醒——经期己经推迟十六天。桑沐咬着嘴唇，目光扫过梳妆台抽屉。那里藏着三天前就买好的验孕棒，却一首不敢用。
窗外传来窸窣声响。她撩开纱帘，看见程曜最爱的黑背犬Max正在草坪上追自己的尾巴转圈，晨露沾湿了它油光水滑的皮毛。这样天真无忧的画面，与她此刻复杂的心绪形成鲜明对比。
手机再次震动。程曜从机场发来的消息：「登机了，新加坡会议两天后回来。记得吃早餐。」文字后面跟着一个小红心——这个曾经连表情符号都嫌幼稚的男人，如今己经能自然地表露情感。
桑沐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最终回复：「一路平安。有个惊喜等你回来。」发完又觉得太过明显，赶紧补了一句：「我尝试做了新设计。」
放下手机，她终于鼓起勇气拉开抽屉。包装纸撕开的声音在静谧的浴室里格外刺耳。五分钟的等待时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首到两条清晰的红线赫然显现。
"天啊..."桑沐跌坐在马桶盖上，双手不自觉地护住小腹。那里还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却己经孕育着她和程曜爱情的结晶。
她想起母亲日记里写怀她时的感受——"像是心上长出了一颗会跳动的星星"。而现在，她的心上也住进了一颗小星星。
浴室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夫人？您还好吗？"管家李婶的声音透着关切，"我听见动静..."
桑沐慌忙把验孕棒藏进睡衣口袋，打开一条门缝："没事，只是有点反胃。"
李婶了然地点头："我煮了姜茶，这就给您端来。先生临走特意嘱咐，说您这几天胃口不好。"
桑沐心头一暖。程曜的细心总是体现在这些微小处——记得她经期时间，留意她饮食偏好，甚至能在她假装没事时一眼看穿她的强撑。
回到卧室，桑沐从枕头下摸出程曜的枕头。上面还残留着他惯用的那款木质调香水味，混合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她把脸深深埋进去，想象着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可能会有的表情——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会瞪大吗？他会开心地抱起她转圈吗？还是会像处理商业合同一样，理性地列出孕期计划表？
"宝宝，"她轻声对小腹说，"你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但他第一次见你时，可能会变得有点傻乎乎的。"
阳光渐渐爬满窗棂，为卧室镀上一层金边。桑沐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程曜浑身湿透地站在她家楼下，说"我爱你不是因为什么工艺技术，而是因为你这个人"。
那时的她还不确定这份感情的真实性，而现在，一个正在孕育的小生命将成为他们之间最坚实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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