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并不满足于刚才的“品尝”。
喉部甚至可以看到一个细微的吞咽动作，仿佛还在回味那耳垂血肉的滋味。
此刻，她那带着血丝和一丝满足笑意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程远那只微微颤抖的小拇指上。
手术刀的寒光，在她瞳孔深处幽幽闪动。
“我想要...哥哥的一根指骨.....”
她低语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一个不容置疑的宣告。
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孩子气的微笑，
“唔...好不好嘛....”
程远瞳孔骤然缩紧，身体猛地一僵。
他紧紧皱起眉头，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试图发出任何声音——
警告、咒骂、哀求。
但剧烈的疼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所有的神经末梢，扼住了他的咽喉。
每一次试图吸气的动作都牵扯着耳部和全身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对抗这灭顶的痛楚上，声带彻底麻痹。
他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无声的气音。
林雨晴对他的无声挣扎视若无睹，或者说，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带着一种纯粹的、孩童索要糖果般的期待。
她没有丝毫犹豫。
握刀的手稳如磐石。
手术刀那异常锋利的薄刃，精准地压在了小拇指根部关节的连接处。
没有拖泥带水，没有多余的切割动作。
向下。
切入皮肤、肌肉、肌腱。
向内。
触及坚硬的指骨。
轻巧地一旋，一剔。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仿佛只在一瞬。
程远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背脊重重撞在粗糙的砖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的头颅后仰，脖颈上青筋暴凸如虬龙，眼球因无法承受的痛苦而几乎要突出眼眶，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他大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却连一丝惨叫都发不出来。极
林雨晴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当那截苍白、还带着余温的小拇指脱离手掌，软软地垂落在她掌心时，她小心地避开了喷溅的血液。
她看也没看程远那因剧痛而濒临崩溃的身体，和断指处瞬间涌出的鲜血。
她的目光，完全被掌中那截小小的、形状完美的指骨所吸引。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拈起它，举到眼前，借着巷口透入的微弱光线，近乎痴迷地欣赏着。
冰冷的金属刀锋映着她眼底病态的狂热光芒。
“真漂亮……”
她满足地喟叹，仿佛刚刚收获了一件稀世珍宝。
而身后，是她无声扭曲、坠入地狱深渊的“远哥哥”。
便利店的玻璃门内，那个年轻的店员似乎被程远刚才那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惊动。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咽了口唾沫，强压着狂跳的心脏，再次小心翼翼地扒着冰冷的玻璃门框，只露出一只惊恐的眼睛，朝巷子深处昏暗的路灯光晕下望去。
昏黄的光线勉强涂抹在那对身影上。
店员只能看到那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正低着头，以一种过分亲昵又异常僵硬的姿势，凑近那个倚墙而坐的男人。
就在他望过去的瞬间，男人整个身体像被高压电流击中般，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类似呜咽的嗬嗬声，随即又陷入死寂的僵首。
他看不到具体的撕咬和吞噬，只能看到程远脖颈和前襟一片刺目的暗红，以及林雨晴嘴角似乎也沾着血迹。
这景象太过诡异，太过血腥。
店员吓得猛地缩回头，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货架上。
心脏狂跳，再也不敢多看一秒。
“疯子……疯子！又来了！绝对是那个疯子！”
店员哆嗦着嘴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牙齿都在打颤。
只当是那个“精神病人”又自残或者发生了更严重的冲突。
......
“哒哒哒”
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小巷里粘稠的死寂。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强光手电光束如同审判之剑，骤然撕裂了浓稠的黑暗，打在了程远和林雨晴黏腻纠缠的身影上。
光柱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程远像被抽掉骨头的破布娃娃，在墙上，脸上糊满血污和冷汗，煞白得如同死人。
强光让他瞬间失明，同时，勒住他脖颈的手臂骤然收紧，强烈的窒息感几乎让他昏厥。
林雨晴的白裙在强光下刺眼得诡异，裙摆沾染的污渍和暗红血迹清晰可见。
她紧贴着程远，姿态扭曲而亲密，像一条缠绕猎物的蟒蛇。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右手——
她正捏着程远右手的小拇指。
那个小指己经从根部整齐地切了下来，断口处血肉模糊，正不断涌出鲜血。
她左手握着的手术刀，刃口同样沾满新鲜的血迹。
程远被切断小指的右手无力地耷拉着，断指处血流如注，染红了手掌和前臂，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警察！立刻把刀放下！趴在地上，配合拘捕！”
一个威严洪亮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瞬间驱散了之前的病态低语。
话音未落，两道矫健的身影己扑了进来，战术靴踏在湿滑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手电筒的强光死死地锁定在林雨晴身上，将她脸上每一寸表情都照得纤毫毕现。
其中一名年长些的民警，眼神锐利如鹰隼，紧握的警棍斜指前方，保持着标准的戒备姿势，每一步都踩得极稳，谨慎地缩小着包围圈。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程远惨烈的耳部伤口、胸前的大片血污，以及林雨晴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眼神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另一名年轻民警则高举强光手电，光束稳定地笼罩着林雨晴的上半身，确保没有视觉死角，同时警惕地扫视着她可能藏匿凶器或突然发难的任何动作。
林雨晴的动作极其缓慢地停下了。
她缓缓地松开了钳制程远的手臂。
那突如其来的解脱让程远像溺水者浮出水面般，猛地呛咳起来，身体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她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图，异常顺从地转过身，正面朝向警察的方向。
甚至还优雅地将粘在颊边的湿发撩到耳后——
那个刚刚被程远的血浸染过的耳，此刻垂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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