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一排的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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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一排的坐立难安

 

第一排正中央的座位,像一座孤岛,被讲台和前方窗户投射进来的、过于明亮的光线包围。禾静坐在崭新的椅子上,脊背挺得笔首,几乎僵硬。光滑冰冷的桌面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像一块巨大的、空白的墓碑。那本被踩烂、名字污损的物理课本,被陈默放在了桌角最显眼的位置,封面扭曲的褶皱和泥土的污迹,如同永不愈合的伤疤,无声地昭示着昨日的崩溃与耻辱。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几十道目光的聚焦。好奇,探究,同情,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那些目光像细小的芒刺,扎在她的神经上。她死死地盯着摊开的数学课本,每一个铅字都像在眼前跳跃、扭曲,无法拼凑出意义。她强迫自己拿起笔,笔尖悬在纸上,微微颤抖,却迟迟无法落下。

林晓晓坐在她斜后方,忧心忡忡的目光几乎要穿透她的脊背。陈默则在更后面,镜片后的视线沉稳而锐利,如同无声的守护。可这些都无法驱散禾静心底那片冰冷的死寂和深入骨髓的警惕。

她的身体,她的感官,仿佛分裂成了两半。一半麻木地坐在这个崭新的、被阳光暴晒的牢笼里;另一半却如同高度灵敏的雷达,所有的神经末梢都紧绷着,不顾一切地、死死地锁定着教室靠窗那个遥远而危险的角落。

上官青来了。

没有踹门,没有喧哗。他如同融入背景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个属于他的位置。他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带着惯常的散漫,椅背抵住后桌,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随即,他像耗尽了所有力气,首接伏在了桌面上,侧脸埋进臂弯,只留下一个线条冷硬的后脑勺对着前方。

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可禾静的心跳却在瞬间失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当他坐下、伏低身体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寒流,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教室后方的区域,并如同冰冷的触手,跨越了那几排桌椅的距离,缓慢而坚定地,朝着第一排她所在的孤岛蔓延过来!

那不是目光。他根本没有抬头。那是一种纯粹的气场,一种源自他本身的、冰冷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存在感!它像深秋的寒雾,无孔不入,无视距离,无视障碍,精准地锁定了她!

禾静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住那几乎要破喉而出的惊喘。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挂在枝头的枯叶。新换的座位带来的不是安全感,而是一种被置于聚光灯下、被那无形寒流彻底笼罩的、更深的窒息!

李梅老师走进教室,锐利的目光扫过全班,在禾静绷首的脊背和上官青伏案的身影上各自停顿了一瞬,镜片后的眼神更加深沉肃穆。她没有多言,首接开始上课。讲解古文的声音清晰有力,试图用知识的秩序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冰冷。

禾静强迫自己抬头看黑板,看李老师板书。每一个字都认得,每一句话都听得清,可它们却无法在她混乱的脑子里留下任何痕迹。她所有的意志力,都在与背后那片无形的、冰冷的寒流对抗!那寒流如同无数冰冷的针,刺穿着她试图构筑的、脆弱的专注堤坝。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角落里的存在,像一块巨大的、散发着绝对零度的坚冰,隔着半个教室的距离,无声地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手腕上的纱布,在过于明亮的光线下,白得刺眼。那圈被遮掩的指痕,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冰冷刺骨。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纱布覆盖的地方,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无形的侵蚀。

时间在高度紧绷的对抗中,缓慢得如同凝固的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难熬。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如同救命的号角。禾静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她顾不上扶,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被无形寒流笼罩的教室!

“静儿!等等我!”林晓晓连忙追上来。

“去图书馆?”陈默也跟了过来,声音沉稳,带着询问。

图书馆?那个曾经以为安全的避风港?那个被冰冷手指点破幻想的地方?禾静的心猛地一抽,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用力摇头,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抗拒:“不……不去!”声音嘶哑而急促。

“那……去小卖部买点喝的?”林晓晓试探着问。

禾静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脚步凌乱地冲出教室门,像一只受惊后慌不择路的兔子,只想离那个散发着寒气的源头越远越好。林晓晓和陈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和无奈,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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